她聲音尖銳,眼中帶著濃濃的怨恨,「是她說許浣溪那副清高的樣子踩到我頭上,是她煽動我,說『要出點小事才會讓那種人收斂』,是她找的人、出的方法,我只是、只是......」
說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哭喊道:「我根本沒想到他們會動手那麼狠,我以為只是嚇唬一下,誰想到會傷到她妹妹!」
陳落姝越說越亂,連邏輯都開始崩塌。
她的聲音漸漸拔高:「她說得信誓旦旦,說會幹淨利落,不會留下痕跡,現在出了事,你們為什麼不去抓她?!」
「我們當然會。」肖警官將文件緩緩收起,「謝謝你的配合,陳小姐。」
監控室內,許浣溪的手指微微蜷緊。審訊已經結束,這裡的警官考慮到她的情緒,暫時讓二人獨自留在了這裡。
時越側頭看她,輕聲問:「還好吧?」
許浣溪沒有回答,只是剛才在聽到馮珂這個名字的瞬間,眸色明顯一沉。
時越原本微傾的身子又往她這邊挪了半寸。
兩人靠得極近,他可以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味,應當是她雕塑工作室里常年纏繞的味道。
「沒有證據前,還沒法動馮珂。」許浣溪的語氣淡淡。
時越看著她繃緊的側臉,忽然伸手,輕輕將她垂在頰邊的髮絲別到耳後。
「不用啊。」
房間內只有他們兩個人,時越湊近她的耳邊,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氣聲說道:「想弄她隨時都可以。」
許浣溪側頭看向他,眼底多了幾分複雜,思來想去還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時越,你是想替我出這口氣,還是......順便把你想清理的其他人一起清了?」
陳落姝的背後是陳家,雖然陳家和時越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但陳霖安和方舒然的關係只好是有目共睹的,兩家的合作也極為密切。
順著這條線讓陳家倒台,對於方舒然來說一定是重創。
然而,時越很久都沒回答,良久後終於抿唇道:「你是這麼想的?」
說完,他的指尖插進許浣溪後顱的髮絲中,有些強迫許浣溪和她直視的意味。
時越生氣的表現一向外露,而這次,他像是竭力在壓住火氣。
「許浣溪。」他低聲喚她的名字,嗓音低啞。
「我幫你,是因為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想讓你一個人扛。」他緩緩開口,語氣已經壓回平靜。
「那些我該收拾的人,什麼時候動都行。如果只是為了動他們,我可以有千萬種辦法,但我不願意把你的事和這些算計攪在一起。」
割斷陳家的資金鍊,是想要讓陳落姝陷入孤立無援的餘地,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到徹骨的絕望。
如果按照他一貫的做事方法,想要利用這件事打垮陳家和方舒然的話,那他會用保下陳落姝作為籌碼,逼陳家倒戈,成為他對付方舒然的一把利刃。
他頓了頓,輕聲道:「我幫你,不是因為順手,而是因為你開口了。」
不,甚至不用開口。
許浣溪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就已經肝腦塗地願意幫她忙前忙後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許浣溪和他始終對視著,才終於發現了他深藏著的不易察覺的受傷和委屈。
時越鬆開了手,甚至連身子也不再和許浣溪貼近了。
他靠著椅背,側臉藏在陰影里,肩膀緊繃著,像是受傷了卻不肯喊疼的倔強小獸。
破天荒的,許浣溪的心忽然有點軟了。
「我沒那個意思。」她輕聲開口,語調比剛才的問話要柔和一些。
可時越不理她,甚至連座椅都慢慢挪遠了些。
許浣溪微嘆口氣,怎麼感覺之前那種哄孩子的生活又回來了呢?
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輕。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時越抱著臂沒動,隱沒在陰影處的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許浣溪又靠近了些,和他剛才靠近自己的動作如出一轍,語氣中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低哄。
「你不是最不愛解釋的人嘛,現在還這樣地解釋一通,感覺你比我還委屈。」
時越終於偏過頭,表情執拗,「因為你不信我。」
許浣溪難得哽了一下。
看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信他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那就信你一次。」許浣溪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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