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欲速則不達。姑娘最近是否情緒波動大?悶悶不樂也對身子不好。」
薛玉棠抿唇,一顆期待的心忽然間跌入谷底。
姜柔叮囑了她幾句,與她一起離開隔間。
素琴在醫館大堂候著,見薛玉棠出來,便迎了上去,在藥櫃前等著拿藥。
從濟世堂出來,薛玉棠看著兩包新開的藥,思緒紛亂,讓車夫去了點墨齋。
這個時辰,點墨齋里有三兩公子賞畫買畫,濃郁的墨香撲鼻而來。
掌柜的對薛玉棠的印象深刻,本是在招呼客人,見她來了,將她引到一邊,道:「哎呦,姑娘怎才來。」
薛玉棠疑惑,抱著畫問道:「發生了何事?是有人要買畫?」
掌柜的頻頻點頭,嘆惋道:「姑娘既決定要賣畫,臨時變卦了可不厚道啊。前個日子,有倆貴人想買冷溪的畫,」他伸出兩指,比劃道:「一位是沈御史,一位是大農丞夫人。」
薛玉棠的眼眸頃刻間亮起,語氣里掩不住的喜悅,「掌柜的可否幫我約一約沈御史?」
「就是這麼個事兒!沈御史與崔夫人一前一後聽聞冷溪有新畫問世,都想買,我去將軍府傳了口信,跟姑娘約時間,是姑娘避而不見吶。」
薛玉棠皺眉,「我何時避而不見了?」意識到什麼,她皺眉看向素琴,若無顧如璋的命令,府中的奴僕自是不敢攔她的消息。
素琴愧對姑娘的信任,低頭解釋道:「因姑娘前陣子受傷,將軍便沒有讓姑娘再出府。」
掌柜的一聽,大抵明白是怎麼個事兒了,他也犯不著跟錢過不去,道:「姑娘既來了,若誠心賣畫,我這就派人去請崔夫人。至於沈御史……」
他欲言又止,「還是先見見崔夫人吧。」
沈御史和崔夫人都鍾情此畫,有些爭鋒相對,崔夫人願出雙倍價錢買畫,做生意嘛,自然是利益最大化。
薛玉棠猶豫半晌同意了。
這崔夫人又是何人?
*
臨江茶樓包廂。
薛玉棠遣走素琴,在包廂等候多時,靜謐的走廊忽然響起說話聲,只見數名婆子丫鬟擁著一孔藍色外袍的中年婦人從屋外進來,夫人云髻峨峨,修眉聯娟,衣飾華麗,端莊雅嫻又不失威嚴。
薛玉棠從凳上起來,莞爾一笑,與她打了個照面。
崔夫人進屋微愣,仔細打量著眼前的
女子,不敢相信竟在此處看見了那張七分相似的臉,眼眶逐漸紅潤。
「都出去。」崔夫人屏退婆子丫鬟,拉著薛玉棠的手坐下,餘光瞥見桌上的畫卷,柔聲問道:「這便是你師傅冷溪的新作?」
經歷過被無端辱罵,薛玉棠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撫下崔夫人的手,借著起身拿畫,拉開與崔夫人的距離。
薛玉棠將畫展開,崔夫人仔細端詳,畫風雖然變了些,可那娟秀字跡確是她熟悉的。
「是她,是她!」崔夫人喃語道,將畫放下,拿著絲絹擦拭眼淚的淚。
崔夫人看著薛玉棠,還沒問便已經十分肯定,「我瞧著,你便是溪娘的女兒,跟她年輕時太像了。」
她一把將薛玉棠抱入懷中,疼惜地撫摸女子的頭,宛如對待親生女兒一般,薛玉棠身子僵直,狐疑地忘了推開她。
「夫人是?」薛玉棠問道。
崔夫人鬆開薛玉棠,拉著她的手放在膝上,和藹可親道:「丫頭,我是你母親裴溪的閨中密友,你崔姨。」
薛玉棠的母親名喚裴溪,但是她不知母親為何作畫時瞞住身份,以冷溪自居,也不准她將這事四處傳揚。
薛玉棠不知該不該相信崔夫人的話,心裡仍有提防,問道:「我母親,她曾在京城生活過?」
「是呢!你母親就是洛陽人士。」崔夫人憶起往事,威嚴的臉上有了笑意,滿是自豪,若細說可夸上三天三夜,但此時長話短說,道:「你母親裴溪是洛陽有名的閨秀,第一才女,棋畫雙絕,人稱才女裴仙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橫生變故,溪娘受了太多苦了。」崔夫人哀婉,竟失態地哭出聲來。
她將懷裡珍藏的一支鎏金雲雀紋花樹釵拿出來,「這花樹釵原是一對,我一支,溪娘一支,是當年我們互送的及笄禮物。」
薛玉棠記得母親確有這樣的一支髮釵,小心翼翼保存在匣子裡。
她將崔夫人安撫住,追問道:「崔姨,我娘怎麼了?她為何離開京都洛陽,甚至都不願提及?」
崔夫人嘆息一聲,想起那段日子,擦乾的淚又流了出來。
「不是光彩的事,是溪娘的傷疤。既然溪娘沒有提及,我也不好與你細講,還是日後等她親口告訴你吧。」崔夫人眼角濕潤,撫摸薛玉棠的手背,問道:「孩子,你父親是?」
這位崔夫人似乎只認識母親,薛玉棠頓了頓,道:「先父薛鶴安,前任平泉縣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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