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恨得牙痒痒,拎起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倪雲山,「黑心肝的狗東西!一群殺千刀的腌臢貨!」
倪雲山被重重扔到地上,吃痛地趴著地,嘴角的血控制不在地流出。
梁琦一腳踢飛食盒裡送來的飯菜,氣憤地離開密室。
如今前線戰況不明,顧如璋是生是死尚不清楚,將軍既然叮囑他守住倪雲山,一切等著他回來定奪,就不能因怒衝動,自作主張帶著倪雲山去面聖,毀掉了將軍的計劃。
至少……至少等到前線傳回消息來,視情況而定。
夜色闃靜,深秋露重,一彎冷月垂掛天幕,清冽的月光灑落平靜的湖面,像是鍍了層碎銀。
寢居里留著一盞燭燈,微弱的火光搖曳,映著羅帳內女子不安的睡顏。
薛玉棠眉頭緊鎖,臉色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纖指緊緊抓著被子,似乎是夢魘了。
樹林裡,薛玉棠雙足被藤蔓纏住,濃濃的霧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圍住她的路,她不知道身在何處,眼前的白霧遮天蔽日,她足腕的藤蔓消失不見。
她誠惶誠恐,摸索著往前走,每走一步,耳畔便傳來兵刃相擊的聲音。
薛玉棠心驚膽戰,呼吸不由緊了幾分,周圍白霧環繞,只聽得兵器聲,不見人影。
馬蹄陣陣,兵器相擊的聲音越發響亮,薛玉棠仿佛身處在戰場,忐忑不安,猶豫著是否還要繼續前行,忽聽前方的白霧裡,傳來喊顧如璋的聲音。
她的心跟著緊了緊,小心翼翼撫著肚子,步子邁大了幾分,繼續往前面走。
倏地,白霧散去,周圍場景驟變,茂密的樹林成了硝煙瀰漫的戰場。
山谷里戰火紛飛,屍橫遍野,那道被斬破的旗幟隨風飄揚,顧如璋負傷,束起的發鬆散凌亂,被黑壓壓的敵軍重重包圍,一支利箭忽然射中他的後背。
男人斬斷背後的箭羽,執戟挑起圍攻他的那名敵軍。
顧如璋孤立無援,頃刻間密密麻麻地箭羽朝他射來,活活成了靶子。
男人握著長戟,艱難地站著,一支箭再次射來,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膛。
薛玉棠看著他緩緩倒地,嘴角鮮血長流。
「阿璋!」
薛玉棠雙目緊鎖,震驚惶恐,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急急跑了過去,卻發現離血泊里的男人越來越遠。
男人似乎看見了,滿是鮮血的手緩緩抬起,朝她伸來,薛玉棠顫抖著伸手。
此刻消散的白霧再次出現,阻隔了她的視線,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薛玉棠慌張失措,伸出去的手被層層白霧裹住,什麼也沒找到。
「阿璋,阿璋!」
薛玉棠急得沒有章法,猝然睜開眼,誠惶誠恐地望著頭頂的淺色羅帳,額角密實的細汗逐漸變涼,她大口喘著氣,試圖從夢境中抽|離。
外間守夜的素琴聽見動靜,急急進來,將燭台上的幾盞燈都點燃。
搖曳的火光映在帳子上,薛玉棠胸膛起起伏伏,顫抖著手抹著眼角的淚,蒼白的臉頰失去血色,淚痕漣漣,烏髮蓬鬆,凌亂地散在枕間。
素琴捏著絲絹,替她擦拭眼淚。
薛玉棠握住素琴的手,一閉眼全是夢境中顧如璋渾身扎滿箭,倒在血泊里的場景,心底不安酸澀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側身蜷縮著,嗚咽地哭出聲來。
素琴順了順女子的背,安撫道:「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
「我夢見他了,他孤立無援,萬箭穿心,倒在了血泊里。」薛玉棠心痛,淚水模糊視線,懊惱地揪著衣領,哽咽著說話,「我都……都握不住他伸來的手。」
除了薛鶴安離世那次,素琴還是第一次見薛玉棠哭得這般傷心,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地安撫道:「您保重身子,夢是反的,將軍肯定沒事的。」
淚水迷糊的雙眸悵然失神,薛玉棠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掌心在跳動,似乎是腹中的孩子在回應她的撫摸。
薛玉棠一夜未眠,心裡惴惴不安,白日裡總是不自覺望向益州的方向,等著那邊傳回消息。
十日後,梁琦終於帶回來前線的消息——
確如之前的傳信,顧如璋落入敵軍的圈套,但最後他單槍匹馬,長戟挑了將帥首級,從一片屍海中殺了出來。
梁琦道:「將軍受了傷,但並無大礙,已經又上戰場了。」
薛玉棠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慢慢落了下去,手掌撫摸著小腹,心裡踏實不少。
雲翎居這邊的心安了下來,梁琦又急急去了西院,親口告訴顧婉音這個好消息。
秋風蕭瑟,顧婉音帶著謝淮旌坐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聽聞前線傳訊,眉頭逐漸舒展,「平安就好,平安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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