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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前,顧如璋不慎落入敵方圈套,與敵軍交戰時,被下了蠱毒,月圓前後兩日,蠱毒發作,意識喪失,嗜血如命,成了吸血的怪物。

太子封鎖消息,下令營中將士不得妄議此事,也不得泄露顧如璋中了蠱毒一事。顧如璋同樣不想讓親人知道這件事,瞞了有幾日了,不料郭裘今日說了出來。

離宮的路上,顧婉音惴惴不安,握緊了謝淮旌的手,今日初十了,還有五日就是臘月十五月圓之夜。

顧婉音心中難安,道:「馮甸的話不可信,他那些邪術詭方都是亂試出來的,不能信。一定還有其他法子將蠱從阿璋身體裡引出來。」

她念叨著這一番話,讓搖擺不安的心逐漸堅定下來,她有辦法治好兒子。

顧如璋可以控制住自己,但獨獨擔心薛玉棠受刺激,叮囑道:「爹,娘,這事不能讓棠兒知道。」

昨日薛玉棠與裴凌相見,不知裴凌跟她說了什麼,她已經有了疑心,昨夜追問著他。

她就是如此,從小就擔心他的安危。

顧如璋一回府,便朝雲翎居去,婆子們在院子裡掃雪,關起來的寢屋卻十分安靜,沒有聽見薛玉棠的聲音,靜得好像她不在一樣。

顧如璋斂了斂眉,大步流星走過庭院石子路,推門入屋。

濃郁的薰香撲面而來,是夜合藤的味道。

顧如璋眉頭緊蹙,沉著臉將門窗打開,吹散這味道。素琴趴在桌邊,明顯是吸食過多夜合藤,睡了過去。

屋子裡沒有薛玉棠的身影。

顧如璋暗道不妙,心裡慌亂,迅速叫醒素琴。

「夫人呢?」顧如璋沉聲問道。

素琴睡眼惺忪,「夫人在屋中啊,」她說著環顧一圈,被窗外入屋的寒風一吹,打了個哆嗦,屋中除了她哪有薛玉棠的影子。

「夫人呢?」素琴揉了揉眼,噌的站了起來,被她手臂壓在桌上的一封信顯露。

【和離書】三個大字赫然映入顧如璋眼眸,刺得發疼。

顧如璋認得她的字跡,沉著臉拿起那封和離書,看也沒看便將它撕個粉碎。

手一揚,細碎的紙片洋洋灑灑落下。

紙片太碎,無法粘黏復原。

男人周身氣壓驟降,素琴噤聲不敢言。

「我離開後,夫人做了什麼?」顧如璋冷聲問道,錦靴踩過紙屑,朝香爐走去。

素琴:「夫人照例喝了安胎藥,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夫人說想練字了,於是去了書房寫寫畫畫,然後……然後就回了寢屋,點了薰香在榻上看書。奴婢在一旁候著,不知怎麼就、就睡著了。」

顧如璋解開香爐蓋子,爐中還剩三分之一的香沒燃完。

不到一個時辰,她跑不遠。

顧如璋翻了翻她常用的抽屜,她果然將聖旨帶走了。

顧如璋轉身踏出屋子,在檐下問道:「夫人何時離開的雲翎居?」

掃雪的婆子們放下笤帚,回憶道:「估摸著有一個時辰了,夫人叫了車夫,好像是去濟世堂。」

顧如璋面色難看,疾步走下屋檐,去了馬廄牽馬。

她的病早已痊癒,去哪門子濟世堂。

……

臘月間,陸續有百上街置辦年貨,集市人頭攢動。

薛玉棠攏了攏披風,扶著後腰,慢慢走在街上,每一步都穩穩的,她好不容易擺脫掉顧府的馬車,來到西市最近的車坊租賃馬車。

熱鬧的集市後面,行人三三兩兩,不遠處整齊排著一列馬車,薛玉棠步子不禁快了幾分,眼尖的車夫迎了上來,笑臉

問道:「夫人租車嗎?來來來,看著我那輛馬車。」

車夫指了指那邊的馬車,問道:「夫人要去哪啊?」

「城南碼頭。」薛玉棠說著就往車夫指的那邊去。

陣陣馬蹄聲傳來,顧如璋策馬而來,鷹隼般的眸子直直盯著她。

薛玉棠瞳仁緊縮,心緊到嗓子眼,腦中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轉身,急急離開。

男人綰緊韁繩,策馬從她面前掠過。

「吁——」

顧如璋勒挺疾馳的駿馬,攔住她逃走的道,「夫人要去哪?」

他從馬背上下來,大步流星朝她走開,驀地伸手,將轉身的她拉住,垂眸看向披風也藏不住的隆鼓小腹,冷聲道:「夫人有了身孕,也要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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