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以辰並沒去理會,徑直坐在安予星對面,盯著她沒有去看老闆:「兩碗米線,我給你十倍的價錢。」
老闆一聽,想著一碗是21元,兩碗是42元,十倍就是420元,說什麼也要把這兩碗做了。
於是,眉開眼笑地去做飯了。
安予星頭埋在桌子上,死活不去看他。
許以辰也不去管她,起身去冰櫃裡拿了兩罐可樂。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將其中一罐放回去,從旁邊櫃檯上拿了瓶草莓奶昔。
回來時安予星還趴在桌子上不肯抬頭。
他沒說什麼,把飲料放在桌上,單手打開易拉罐。
「咔——」
伴隨著可樂的氣泡聲,安予星抬起頭。她覺的他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挑釁她。
怒氣沖沖的說道:「不准喝。」
許以辰停下看她。
她臉上帶著淚痕,眼睛紅腫,嗓音帶著低啞,雖然是低吼但帶著滿滿委屈。
安予星恨自己不爭氣,用胳膊奮力擦拭了一把臉,然後說:「我要喝你那瓶。」
語氣悶悶的。
她不講理地奪過許以辰手裡的飲料,也不管自己還在生理期,毫不顧忌地大喝了一口。
喝完,她又稀里嘩啦的哭著,今晚勢必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淚腺仿佛也在同情她,很配合地流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其中一顆掛在下巴處,欲墜不墜的,像個小渦泉。
還在吃米線的那位顧客誤以為是許以辰把安予星弄哭的,怪異地看過來。
心想,都是多大的小孩,也敢談情說愛。
自始至終,許以辰都無動於衷,只是在靜靜地坐在一旁。
安予星低著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半晌,她捂著臉說出原因:「我爸...我爸把那個女人帶回家了。」
許以辰垂下眼帘,神情依舊冷漠,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到一絲情緒。
半晌,他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少年的手停在空中,手指修長,腕骨突出,
戴著一塊黑色的錶盤。
「別哭了。」
他的心都快碎了。
安予星接過,吸了一下鼻子,更加賣力地放肆大哭,試圖用可樂和草莓奶昔灌醉自己。。
畫面就定格在盛夏的夜晚,店外有蟬鳴聲傳來。
米線館也空寂了,天花板上的鎢絲燈泛著很廉價的昏黃。
他就在安予星面前,聽著她哭訴著委屈。
-
六七年過去了,店面的裝潢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那樣,就是價格漲了一些。
店鋪是有兩層,二樓坐滿人了。他們在一樓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安予星一邊摘掉帽子,一邊對他說:「還記的這家米線館嗎?」
許以辰環顧四周,意簡言賅:「記得。」
米線館已久,桌面被一層厚厚的油脂包裹,反射出令人不適的光亮。
來之前,安予星還在想許以辰會不會膈應到這種地方來。
可他並沒有。
安予星也就放下心了。
老闆娘走過來:「二位都要些什麼?」
安予星看著牆上的菜單:「兩碗,要中辣,不要放姜,記得多放些牛肉,再來兩瓶冰可樂。」
「好嘞。」
沒一會,老闆娘從出餐口探出頭:「那位美女,要不要香菜?」
安予星回看了許以辰一眼。
他應該也吃香菜吧,印象中許以辰沒有什麼忌口的。
許以辰沒說話,安予星就當他也需要:「都要!」
幾分鐘過去後,老闆娘大嗓門喊道:「美女,你的餐好了。」
一碗米線已經放在出餐口。
安予星想要去端。
許以辰:「我去吧。」
剛把這一碗放下,老闆娘又喊道:「帥哥男朋友,你的餐也好了!」
許以辰的臉色明顯一僵,安予星的目光飛快掠過他,低下頭,沒去解釋。
湯底鋪著一層紅油,香菜撒在中間,還是熟悉的味道。
出了小米線館,往前走會看到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前方,兩側是高大的法國梧桐。
冬日,那些樹褪去了蔥鬱的華裳,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直指天空。供人休息的長椅上的白雪還未來及融合。
寒風如刀,肆意刮過。
許以辰送她回去,路過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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