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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

片刻,安予星擦掉眼淚,清了清嗓子說:「外公,你的相機呢?帶來了嗎?」

「帶來了。」外婆說著,從帆布包里拿出了相機。

安予星:「我們就在教室合影一張,好不好?」

「好。」老人點了點頭。

外公已經沒力氣站起來了,只能靠著輪椅挺直腰杆坐直。安予星站在輪椅左側,外婆則是站在右側。

按下快門鍵。

至此,一張帶著寶貴紀念意義的照片永久封存在相冊里。

外公是在十二月一日走的,那天,天空下了一場雨。

天空霧沉沉的,是入冬的第一場雨,悼念著親人的離去。社區不允許操辦殯禮,只好借住在表親一家的老院子。

安予星向學校請了七天假,在表親家度過了七天後,外婆

又帶著安予星回到小區住戶里。

外婆比外公小十歲,但外公一走,短短的幾天裡外婆又老了很多。頭髮已經全白了,如同窗外的銀雪,看不見一絲黑髮。

客廳里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要是在往常,外婆絕不允許家裡出現一點凌亂。

但此刻她沒有心情打掃。

又想到安予星還沒吃飯,便強撐著站起身去往廚房做了兩道簡單的菜。

安予星小口吃著飯,覺得索然無味。

家中的空氣中瀰漫著從未有過的死寂。陽台的花全都蔫了,乾枯的綠蘿葉瓣掉落一地。

外婆注意安予星衣服的袖口:「什麼時候脫線了?」

安予星轉動手肘翻看,「不知道,我也沒注意。」

外婆說:「先把衣服脫下吧,我給你縫縫。」

安予星脫掉外套,裡面還穿著白色低領毛衣,一陣冷風灌入領口。

怎麼回事?家裡開著空調,溫度設置與往常一樣,穿著也一樣,可放在以前不冷的,今天卻格外冷。

外婆看到安予星在搓胳膊,起身去臥室里尋了一張毛毯披在她身上,「先披著。」

燈光下,外婆戴著老花鏡,手裡的針線來回穿梭。

她的眼睛越發不中用了,好幾次都扎錯了地方,甚至差點扎到手。

外婆很快意識到自己心不在焉,趕緊回過神,卻發現衣服上留下很多細小的針眼。

安予星看了看牆上的掛表,說:「外婆要不明天再縫吧,今天太晚了。」

外婆執意道:「明天還要上學呢,你先去休息吧,我把這件衣服縫好再睡。」

這幾天二人都累壞了,安予星實在撐不住困意,先起身回臥室休息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裡安予星忽然被驚醒,身上冒出了很多冷汗。

客廳里靜悄悄的,只有秒針走動發出的滴答聲。

有節律響著。

這幾天天氣不好,被冷風吹起的窗簾遮住了深夜的月光,屋裡漆黑一片。她如同一條孤獨彷徨的魚,置身於深海里,找不見歸宿了。

仿佛被人拋棄了一般。

安予星翻身坐起,喉嚨傳來刺痛,沙啞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披上衣服去廚房倒了杯水。

剛喝完水,卻在黑暗中窺見一絲光。

外婆的臥室還亮著燈,橘黃色的燈光從門縫中溢出。

這麼晚了還沒睡?

安予星走過去,屈指輕輕叩了叩門。

裡面沒有傳來聲音。

安予星猶豫了片刻:「外婆。」

無人回應。

「外婆,我進來了。」

安予星推開門,屋內窗戶沒關好,肆虐的大風將桌上的書本吹落,散落了一地紙張。

外婆伏在書桌上睡著了。

怎麼不關好窗戶?

安予星輕輕掩好窗,將地上的紙頁盡數撿起,整理好放到書桌上,卻忽然看到外婆胳膊下還壓著她的外套。

縫好了,疊得整整齊齊。

安予星:「外婆,去床上睡吧。」

沒動靜。

安予星伸手輕輕推了推外婆的肩膀。

可就這麼一推,外婆的胳膊直接垂了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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