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聞言微微有些怔忡,眼神中透著疑惑:「我若沒記錯的話,你是因為要參加死者的婚筵才會休假的吧?」
元瑾軒微微頷首。
梵音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還會帶上捉妖石呢?事發之前你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嗎?」
元瑾軒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雙手不停地擺弄著衣角,沮喪地說道:「我....我們村僅有我一人成功入學定律司,這不是想給兄長們顯擺顯擺麼....」
梵音抿緊了嘴角,咽下已滑到唇邊的一聲嘆息,輕輕拍了拍元瑾軒的肩膀:「所以。你們在婚筵前夜舉辦聚會?」
元瑾軒揉著雙眼,揉得發紅,揉得發疼,聲音帶著哭腔:「是啊。本意我們是想著痛飲一番...誰竟想....」
梵音緩步上前扶他肩膀,溫言道:「沒事,不急。慢慢說。」
一旁的小七兀的又拽了拽梵音,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別安慰了。這時候安慰往往哭得越厲害。」
「哇....」
果不其然,元瑾軒全身一顫,放聲大哭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肩膀不停地抖動著。
他原本強撐的精神在被安撫的那一刻終於爆發,任誰都攔不住。
衙役們都呆住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在案發現場如此冷靜的人現如今哭得像個小孩子一般。
梵音略帶幾分心疼地看了一眼元瑾軒,若說剛剛嬉皮笑臉是偽裝的話,如今就是最純粹的他。
村口人來人往的,已經不少人朝這邊看來了。她思忖一刻之後捏了個屏障,如此一來便是無人能看見了。
小七雙手叉腰,一臉抱怨道:「真是的!本來騎馬趕路就是為了讓你多休息休息的,你原本就連續三天御劍飛行,現如今還要為這個哭哭怪耗費法力...」
本來還想繼續嘮叨的小七被梵音略一發力,便將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梵音凝視著她的眼睛,作出個閉嘴的手勢,眼神凌厲。
小七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故作大度狀,擺了擺手。
「呼....呼....」
聽聞師姐連續趕著好幾天還前來援助的元瑾軒雙手一直衝自己的雙眼扇風,想要藉此停止哭泣,臉上滿是愧疚。
元瑾軒嘴角往下撅,磕磕絆絆道:「師...姐....沒...沒...事...了」
梵音看了一眼元瑾軒眼圈紅紅的模樣,嘆了口氣,問道:「你確定嗎?」
元瑾軒覺得異常抱歉,很不好意思地道:「沒事了,多謝師姐。這個案件我是真的很想查個清楚.....」眼神堅定,充滿決心。
梵音摸了摸元瑾軒的頭髮,「無礙。定律司本來就是是斬妖除魔、斷案伸張正義之地。」
小七上前將梵音的手拽了下來,動作粗魯地揉了揉元瑾軒的頭:「既然要查明真相,那你就不能老是哭。誰家大人像你這樣在大街上號啕大哭的?」
元瑾軒氣鼓鼓地道:「要你管啊!」
梵音見元瑾軒肉眼可見的好轉了,將屏障撤掉,一行人再次出發。
梵音、小七和元瑾軒一行人來到元府門前,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原本歡騰喜慶的紅綢,此刻卻似被霜打的嬌花,蔫蔫地被雨水浸潤,有氣無力地垂落著。
推開大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亂的景象。
庭院中,婚筵的布置尚未撤掉,紅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晃,紅色的地毯上落滿了雨水和落葉。
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內院裡卻掛滿了白色的布幔,在風中飄蕩,發出「簌簌」的聲響。
原本擺放著鮮花的桌子如今一片狼藉,紅色的花瓣散落一地,與白色的紙錢交織在一起。
那原本用於慶祝的紅綢帶,有的已經斷裂,與白色的布條糾纏不清。
梵音沒想過見到的是如此這般場景,整個元府紅與白的交錯仿佛訴說著那場本該歡樂卻變成悲劇。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案發現場怎會如此?不應該保留案發現場嗎?」
元瑾軒的雙眼瞪得滾圓,滿臉的難以置信,腦袋急速轉向幾位衙役,兩隻拳頭緊緊攥起,怒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見內院的衙役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神色慌張且急切地說道:「瑾軒,案子已經破了。我擔心你空等一場,就在這裡候著你。」
元瑾軒的目光中滿是狐疑,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聲音低沉地質問道:「怎麼回事?」
梵音神色凝重低聲提醒道:「慢著。先讓他們立刻停手,不能再把案發現場弄得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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