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死寂。
空氣仿佛都被凍住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種深深的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
那慘烈的畫面,光是想像就讓人毛骨悚然,仿佛能看到大火中人們絕望的掙扎,聽到他們悽慘的哭號。
元瑾軒猛地抓住伏御的衣袖,指節泛白,瞳孔隨著尾音劇烈收縮:「最駭人的是卷宗記載——焦土裡半具殘骸都沒有!就像...就像有東西把他們的魂魄連皮帶骨囫圇吞了!」
伏御不動聲色地抽回衣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垂眸掩去眼底翻湧的墨色。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們打聽到劉相的五則傳聞。」
伏御特地將傳聞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其一,掠奪民間女子;」
「其二,朝堂上賣官鬻爵;」
「其三,貪污受賄;」
「其四,排擠異己,設計陷害忠良。」
伏御每念一句便向前傾身一寸,而元瑾軒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伏御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元瑾軒,見他正緊張地攥著拳頭,指關節都泛白了。
「其五,為求子嗣,剷除異己宗教。」
當最後這句落下,元瑾軒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嘭!」
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猛地站起身來,雙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不可能!叔父絕不是這樣的人!」
他嘶啞的尾音被哽在喉間,像折斷的雁羽般脆弱不堪。
梵音執起案頭未濺濕的茶盞,任白霧模糊她眉間硃砂,正色道:「流言真假難辨。」
她安撫道:「既然有五條罪狀,那我們每人查一條。大家可有異議?」
沈觀的桃木扇墜在燭火中晃出曖昧流光,他傾身時發尾掃過梵音案前捲軸:「我可以一人查兩件。」
他的尾音化作一聲輕笑,目光卻定定落在她驟然蒼白的唇色上:「梵音,你不是還要繼續調查那具嬰兒的屍體嗎?」
這話看似隨意,卻讓梵音的身體猛地一僵,她的眼睫快速顫動,像是被觸及了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無礙,我勘驗完屍體後還能繼續調查。」
沈觀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淡,依舊微笑著說:「那你勘驗完就來找我。」
梵雪抬眼,悄悄在桌子底下給沈觀比了個大拇指,小聲嘟囔:「高手啊!」
伏御在心裡暗自感嘆:「這傢伙,怎麼突然就這麼明目張胆了?」
元瑾軒卻滿心都是對叔父的維護和對案件調查的擔憂,根本沒心思理會沈觀的話。
翌日卯時三刻,晨霧尚未散盡,青磚黛瓦的京城剛染上一抹金色。
梵音踏著沾露的青石板穿過大理寺,借用殮房勘驗那具嬰兒屍體。
殮房位於西跨院最深處,三丈見方的石室里,銅盆燃著驅邪的艾草,青煙繚繞間隱約可見牆上掛滿各色驗屍刀具。
仵作們得知定律司的首席弟子前來,一個個眼睛放光,二話不說就圍了過來,滿臉期待地要求旁觀。
這些仵作們腰間繫著一條整潔乾淨利落的圍裙,手上布滿了常年與屍體打交道留下的老繭和傷痕
為首的老仵作聲如洪鐘,霜白鬢髮下雙目炯然如炬,透著對這份工作的執著與專業。
梵音從萬寶袋中將嬰兒的屍體從呈袋取出,動作輕柔而謹慎。
「哇....」
站於五步開外的幾個仵作忍不住發出驚嘆,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好奇。
最年輕的仵作踉蹌半步,手中銀針匣哐當落地,那嬰孩面色如生,睫毛上竟凝著細碎霜花。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忍不住上前一步,眼裡全是艷羨和渴望,帶著幾分猶豫問道:「此物....珍貴嗎?」
年輕仵作顫抖著指尖欲觸又止,粗布袖口早被搓得起了毛邊。
其餘人雖未言語,卻都不自覺前傾著身子,像極了寒冬里渴盼炭火的旅人。
晨光恰在此時斜斜透入高窗,映得梵音裙裾上的銀線雲紋流轉生輝:「此物名為呈袋,可以給屍體冷藏的同時也可以避免損害。」
老仵作見梵音如此友善,膽子大了起來。
他摸著下巴的鬍鬚,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一看,果不其然,嬰兒的屍體周圍還散發著淡淡的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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