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頭期許著。

忽然，他頓住了。

嗯？似乎也不是一個女子都沒有……

皇帝想起前些日子，黎瓊玉找他抱怨黎織不辭而別，一點也沒告訴她這個姐姐就算了，還將「？？」也帶走了，要是不帶走的話，她就可以將她帶入宮中玩了。

這個「？？」是個名字，皇帝當時記住了，過了一個多月，如今已經不記得了。

不過應該是個女子，不然黎瓊玉也不會說帶她進宮一起玩。

「聽說你這次還帶了一個女子一起去？」

「是。」

「她是個什麼身份？」

皇帝也沒怎麼在意一個女子的身份，他估摸著就是個丫鬟之類，身份不高。

只是之前黎織也外出過幾次，從未見他帶過什麼丫鬟，黎川稍稍有點在意。但也不多。

不等黎織回答，皇帝繼續說下去。

「你喜歡？」

喜、歡？

這兩個字跟夏郁連在一起，黎織第一反應就是「死都不可能」，續而便是些許緊張。

他想到了他帶夏郁入太子府那晚，她就因他可能對她的喜歡，讀檔了許多次。

黎織緊繃起精神去聽龍泉宮外夏郁的心聲。

宮外倒是有幾聲護衛的心聲，黎織卻唯獨沒聽到屬於夏郁的心聲，不知道是她什麼都沒想，還是她離自己太遠了。

皇帝還在等著自己回話，黎織沒在心聲這事上多費時。

喜歡？

自認是不喜歡的。

他本該如此說。

可皇帝心想：「太子先前不近女色或許是因為沒開竅？如今忽然帶了個女子隨行是開竅了？這樣也好，只要別像他三弟一樣便好……」

聽著他的心聲，黎織猶豫了。

他生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好，皇帝又忽然翻臉。

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自己自然是不喜歡的。

但皇帝話里話外都希望他說喜歡。

稍稍猶豫下，黎織艱難地輕微點頭。

算了還是回喜歡吧。

到時候跟夏郁說一聲這是

假話就是了。

她也不想因為皇帝一直讀檔吧？

「有些喜歡。」

黎織淡淡開口，他心臟高懸空中，手掌微微蜷縮，甚至有點出冷汗。

他能聽到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也能聽到自己血液沸騰快速流動。

這是正常的。黎織想，他很難不緊張。

畢竟夏郁萬一聽到這話讀檔了呢？

皇帝不知道他百轉莫測的心思，他有些開心黎織終於如自己期待般開竅了。

孩子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長，皇帝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你喜歡的話就當個昭訓，奉儀什麼的吧。你母后也是，你好幾個弟弟都大婚了，她非要拖到明年底才讓你大婚，說是要給你選個最好的妻子，也不知道最後能選出個什麼來。」

跟黎織說了這麼久，皇帝也乏了：「你長途跋涉也辛苦了，今日便回去消息吧。今晚就留在你的重雲宮中，也省得明日還要進宮。」

而這時夏郁仍未讀檔，黎織微微放鬆下來，同時又忍不住疑惑她剛剛怎麼一直沒心聲呢？

*

黎織步伐正常，風度翩翩，狀若無事人地踏出龍泉的大門宮，他神色與剛進去的時候一樣淡然。

夏郁看他比進龍泉宮前又蒼白了一些的臉色卻深知讀檔肯定讓他狠狠掉血了。

直到徹底離開龍泉宮，來到他們方才走過的玉蘭花樹林，完全離開皇帝的視線後。

黎織身影這才恍惚起來，夏郁不過一晃眼，他便跪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地，呼吸略微急促。

夏郁趕緊靠過去，她略微彎腰。

微微睜著眼，一個黑色影子覆蓋著他，那是他被夏郁俯身的陰影籠罩著。

雪地有些冷，她靠近的身軀溫熱還帶著一股極其清淡的好聞氣息，風一吹，又好似是自己的幻覺。

黎織望見夏郁的手，她伸手，想要將自己牽起來。

夏郁遲遲沒等來黎織的手，倒是等來了他虛弱的聲音。

「剛剛那句喜歡我只是應付他，不必當真。」

末了，他又似是擔心她多思，非常冷酷地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