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桐和謝明溪跟在身後,其餘人次之。
隨著巨蛇越走越遠,雲桐突然覺得周圍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她狗狗祟祟地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謝明溪的腰側:「這不是我們在戀綜里的上山路?」
謝明溪早在雲桐伸手的時候,就不動聲色地往前一步讓開,但眼見著和最前方的菡萏距離拉近,她隱隱有回頭的趨勢。謝明溪又腳步一頓,被身側的雲桐戳了個正著。
堂堂天才劍修,居然有朝一日因為兩個女人淪落到進退維谷的地步,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兩人。誰說只有合歡門才是修真界的情劫,御獸宗分明也不多承讓。實在是,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沿著戀綜里雲桐和謝明溪的上山路,一行人居然又回到了當初發現小羊的深坑附近。
再回故地,雲桐和謝明溪還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巨蛇和小羊居然不約而同地開始不受控制,還是菡萏和謝明溪一人壓制妖獸,一人控制小羊,這才勉強讓它們安分下來。
習華蹙眉在深坑旁蹲下身來,伸出兩指沾了一抹深坑邊緣的泥土,放在鼻下輕嗅:「和鬼手如出一轍的屍氣。」
「可是我和謝明溪當初在這裡發現小羊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什麼攻擊,也沒有見到瑤池之上的鬼手。」
「你們還記得嗎,帶有屍氣的鬼手並不是一開始就出現的,而是小羊浸泡在瑤池裡才開始拉拽小羊?」
雲桐聽見習華的分析後,忽然神色一怔,對哦!當時小羊在瑤池中被拖拽,自己甚至莽撞地直接下水去幫忙,那時自己也沒有受到鬼手的攻擊。
似乎,瑤池頂上的驚險是因為小羊而起?
其餘人聞言後,驚疑不定地目光看向小羊,似乎要看穿這張平平無奇的黑色羔羊皮中包裹的是怎樣的魔鬼。
卻又聽見雲桐歪著腦袋回憶道:「我記得,我見到小羊的時候,它腿上就有傷,這才聽從謝明溪的建議讓它用瑤池水療傷。而後來習華在合歡門內檢查的時候,也說傷口的血痂帶有屍氣。
所以,喚醒鬼手的或許不是小羊,而是小羊傷口上的屍氣。」
見眾人的目光都因為自己的出聲,從謝明溪壓制下動彈不得的小羊轉到自己身上,雲桐有些不好意思道:「這裡我們最初遇見小羊的地方,也是讓這兩位……現在有些失控的地方。想來,我們在這裡找一找,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
菡萏聞言,一邊壓制著縱情狂扭的巨蛇,一邊還能分出一小縷靈力附在小羊身上。半晌,她開口道:「它的記憶並不清晰,但是在地面上看見了流淌著靈力的奇怪符號,黑衣服的人,和……疼。
只有這些了。」
「所以!它是受害羊!」雲桐堅定地接著菡萏的話替小羊伸冤,「它是受害羊!可不是替罪羊!」
謝明溪看著堅定地站在小羊身前的少女緩緩蹲下來,將前額抵著小羊的額頭,認真地注視著近在咫尺卻並不清明的眼睛,一遍遍低聲說著:「別怕,別怕。」
菡萏手下的巨蛇分明還在劇烈地翻騰,他卻感受到小羊反抗他靈力壓制的力道漸漸減小了下來,少女所說是什麼安眠的咒語,平息下未知力量帶來的躁動。
就在這時,扶真忽然出聲:「這是什麼!」
眾人回頭,便看見扶真摔在深坑中揉著臀部的不雅姿勢。
「這又是你的玉臀?」扶妄把玩著翠笛,一如既往地毒舌道。
「不是!哎呀你們快來看!」
雲桐跟著身邊的人湊到了深坑旁,便看見了因為扶妄摔跤而一腳滑開的泥土之下,赫然是一塊空空如也的木牘,唯有正中有一點黑色印記。
菡萏只看了一眼,便面色一變,猛地跳進坑中,險些將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扶真又撞摔在地。但她絲毫沒有在此逗留,只是跪在地上,發了瘋般用嫩白的十指在深坑中刨土。
很快,除了扶真發現的深坑最中央的一塊,周遭的泥土中又被菡萏翻出來了五塊,均勻地圍成一圈。
直到將最後一塊木牘也找出抱在懷中,菡萏的目光才怔怔對上周圍茫然無措的同伴們:「我見過!我見過……但我,記不得了。」
不僅被擠到一旁,還在刨土中被菡萏無意識丟了一身灰的扶真剛把臉上的泥土抹乾淨,就聽見菡萏不知所云的話,只覺得這調查雲光境的任務實在讓人一個頭兩個大,費了好大勁將人從坑中扶出去,才喘著氣兒問道:「你見過?是你們御獸宗的東西嗎?」
習華湊近到菡萏身邊,只將她懷中的木牘看了一眼,便震驚地後退兩步,身形都跟著搖晃。
雲桐從沒有見過一向沉穩,風雲不驚的醫修露出這般神情,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悄悄靠近已經安靜下來的小羊,攥緊了牽繩。
看她瞠目結舌了好半晌,謝明溪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那不是墨汁。是人屍混著腐肉的血。」
說完,劍修銳利的眼光從下而上緩緩攀上菡萏,一字一句道:「敢問少宗主,何時何地見過這般歹毒的陣法?」
就在劍修逼問著走向菡萏的時候,許久沒有存在感的瑤瑤忽然從口中漏出一聲千嬌百媚的貓叫,將劍拔弩張的氛圍一下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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