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與她執劍相向,他將她一劍穿心。
謝明溪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面前柔弱無骨的身影摔倒在地,濺起塵土,他冷峻著眉眼,沒有絲毫波瀾地走過,鞋底如履平地地踏過她的屍身。
謝明溪在軀殼之中冷汗直流,卻不能動搖他的舉止分毫。
仿佛,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他們用最熟悉的面貌,行最殘忍的舉止。
再之後,時光的流逝仿佛如滾滾江水般失控地奔騰著,他成為剿滅魔道的正道魁首,以絕對的實力一招蕩平屍亂,成為萬人敬仰的仙尊,最終乘青雲而去,得道成神。
來自幻境之外的謝明溪的靈魂,從反抗,漸漸走向沉寂,好像一個認了命的囚犯。
破天而去之時,他聽見一個蒼老古樸的聲音問他:「這樣得道成神的通天大道,是我為你安排的最佳劇情。」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謝明溪冷冽的眉眼依舊平靜無波,他冷冷地看向聲音泄出的雲層之上。
隨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這萬眾矚目的成神之際,謝明溪忽然一劍直直劈向那天,將雲海斬斷,將天穹破碎。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已成仙尊的謝明溪終於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他眉眼淡漠地不回頭看這坦途一眼,憑藉著記憶往當年的戰場遺蹟而去。
修真界被誅殺邪道,自然不見墓碑,無人祭拜。
謝明溪用腳步丈量著記憶,在當年初見的地方微微俯身,遞上一捧明艷的迎春花。
花朵在春風中輕顫,染上劍修的鮮血。
謝明溪的眼眸倏忽抬起,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描摹著面前少女鮮活的眉目。
即使從幻境中脫離許久,他的心口依舊是一陣陣鈍痛,就好像那般幻境中的景像是某個時空維度他曾親歷過一般。
所幸,所幸,只是幻境一場。
心底一聲喟然長嘆,謝明溪避無可避地對上雲桐朝著自己探來的腦袋。
謝明溪看著毛茸茸的髮髻,不覺有些手癢。但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將抬起一半的手又按下。
不愧是道心堅定的劍修。
「告訴我!告訴我!好東西不要藏著掖著!大家一起來學習不好嗎?」
雲桐頭頂傳來一陣輕笑:「第三個幻境與前兩個別無二致,如你所說,順心而為便是。」
懸而又落的手,終究是輕輕落上了雲桐的發頂。
像一枚以指尖代唇的,虔誠又隱蔽的吻。
雲桐問出了謝明溪的經歷,心中不由憋上了一股勁,接下來更是卯足了勁頭的敲鐘,頗有一番在暗地裡與他較勁的意味。不過晌午時分,樂宗的兩人便已累計了七八分。
【天哪!他們兩個人真的太拼了!】
【笑死,在戀綜中這兩人何嘗又不是一種激。情四。射呢?】
【隔壁醫宗和御獸宗觀戰過來,這兩位的畫風實在太勵志了】
彈幕所言的隔壁,畫風著實與樂宗二人截然不同。
醫宗之中,樓憐水與扶妄隔著雲煙繚繞的煉丹爐遙遙相對。一個蓄勢待發,一個生無可戀。
原來,兩人進入醫宗之後,本想領略一番醫修們妙手回春的功夫,再不濟估計也能食用些藥膳,強身健體。
卻不想,醫宗發布的任務著實將兩人雷得外酥里嫩。
只聽那仙風道骨白衣飄飄的小弟子沖兩人頑劣一笑,朗聲宣布:「醫宗的第一個任務名為『尋藥』。二位其中一人需服下醫宗所煉製的百毒丹,此藥每半個時辰便會發作一種毒性,另一人則需觀察症狀,查閱這本醫書,為對方配置解藥。」
「這……不會出人命吧?」縱是表情管理極好的樓憐水,也有些面色難看,「何況我們也不會煉丹煮藥,不知此事可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那弟子卻抿著嘴笑出聲來:「二位不必擔憂,等挑選完藥材後,我自會為二位煉丹煮藥。」
「再說了,醫宗還會令你們亡命於此不成?那豈不是自砸了我們醫修的招牌?」
小弟子宣讀完規則,便將那百毒丹、醫書,連同上百種藥材放在一處,自己氣定神閒坐在一旁的藥爐前,托著腮看著面前兩人分配任務。
徒留扶妄與樓憐水二人面面相覷。
「我,我此前早與習華親近,耳濡目染或許更通曉藥理。」扶妄不動聲色地說道,只是架起翠笛的手指略微顫抖著。
「我前任是醫修。」樓憐水風輕雲淡地回以眼刀。
「我與習華接觸期間,又曾目睹她採藥,又曾旁觀她煉丹。」
「我前前前任是醫修。」
「習華當時還曾誇我頗具幾分醫修悟性。」
「我前前前前前任還是醫修。」
「……」
「我都曾圍觀過他們煉丹問藥,耳濡目染,還被美言頗通藥理。」
「三比一,我贏了。」樓憐水抿著唇笑得內斂,動作卻是不容置喙地將那裝著「百毒丹」的白瓷瓶推到了扶妄的面前。
扶妄苦著一張臉,滿臉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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