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黑暗瞬間吞沒了她們的身影。
水母菌的菌柄不算太緊地裹住二人的身體,將她們與這沉積的地底深水隔開,同時也能有些空間裝載空氣。
可惜水母菌並不會自行產氧,晚涼不得不(當然也是主觀上就是想牽手啦(o^^o))和汪姝膩膩歪歪地手牽著手,以確保她能隨時召喚新的水母菌來給汪姝進行替換,防止窒息。
汪姝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即使透過水母菌的薄膜,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力道,不過往常總是努力用自己的手傳遞安撫情緒或者安全感的人此時此刻卻是在向著晚涼撒嬌。
晚涼的手固然也有許多干農活兒弄出來的老繭,比起汪姝那因長期打拳而傷疤堆著傷疤的指節還是要纖長一些,反握回去的時候也更靈巧地可以把她的手更好地貼合每一處縫隙。
輕輕捏了捏汪姝的手,晚涼示意她調整呼吸,而後兩人默契地繼續往下沉去。
沒了導航的指引,就算有燈管蘑菇能照亮前方小範圍的距離,晚涼依然能感覺到汪姝的焦躁不安。
「我們下潛了多久?」隔著水母菌和水,汪姝的聲音很不清楚。
晚涼迅速在腦海里計算了一下:「至少五分鐘。別怕,這裡…就像外面一樣安靜。水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汪姝傲嬌地嘀咕了一句:「沒在怕啊。」
晚涼裝沒聽見,只是繼續講著水域的情況:「水壓比我預想的輕。」
是的,五分鐘的下潛意味著她們已經深入了至少幾十米,但水壓卻並未隨深度增加而變得難以承受。
這並不合理。
按照常理,水下的壓力應該逐漸加重,但這裡的水域卻始終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溫柔」,仿佛只是為了讓她們順利抵達某個目的地,而不是為了阻擋她們。
晚涼皺了皺眉,心裡浮現出一個荒誕,但放在這裡卻很符合邏輯的念頭。
「這片水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她低聲道。
汪姝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它不像是我們世界裡的湖泊或地下水,而是某種…人為設定的場景。」她的語氣有些遲疑,「或者說,它的存在並不符合自然規律。」
晚涼意有所指,汪姝沉默一瞬,只能認同。
「之前我以為這裡的水就是塌陷區的積水,現在看來,完全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劇情點』嘛。」晚涼冷笑,「這倒也好,只要繼續往下,說不定…」
晚涼頓住,汪姝立馬焦急地催促她快些說。
「也沒什麼,我就是想說,說不定在這裡,我們可以找到一切的真相,然後,讓我們的世界恢復正常。」晚涼說。
兩人都知道這只是最好的猜想,而最壞的情況,可能是接觸到了某些她們不該觸碰的東西後,造成的更大的混亂甚至——毀滅。
不再說話,晚涼繼續觀察四周,試圖從這些細節中找到更明確的證據。
周圍的水域逐漸變得混濁,原本還能透出微光的環境變得昏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遠方緩緩蔓延,將光線吞噬。
偶爾有些漂浮的顆粒掠過她們身側,看似是普通的沉積物。
晚涼把燈管蘑菇往那裡一拋,亮光只閃爍了幾秒鐘就被那顆粒物給吸走了似的。
不過已經足夠晚涼看清那是什麼了。
那些顆粒的形狀竟像是…碎裂的文字。
晚涼怔住了。
沒錯,那些不是普通的雜質,而是一段段斷裂的句子。它們懸浮在水中,隨著水流緩緩飄動,仿佛某個未知的存在在這裡書寫又刪除了什麼,最終只剩下這些殘片,被遺忘在水域裡。
「汪姝。」她低聲喚了一句,指著那些漂浮的文字。
汪姝的眼神微微一凝,她盯著那些殘缺的句子,不由自主地抓緊晚涼的手。
一股寒意從脊椎攀爬上來,兩人皆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她們已經觸及到了世界的裂縫。
隨著下潛的持續,四周的黑暗逐漸變得濃稠,像是化不開的墨汁。
晚涼想再召喚新的燈管蘑菇,但她很快意識到,光在這裡已經無法擴散——就像是這片水域根本無法「接受」新的設定,它只能維持現狀,而無法被改寫。
汪姝的手緊了緊,示意她冷靜。
晚涼點了點頭,強迫自己繼續下潛。
終於,水流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向下拖拽,像是順著某條不可見的水道滑入更深的區域。
晚涼試圖穩住身形,但她很快發現,這股力量並不是在「拉」她們,而是在迎接她們。
她們不是被水吞噬,而是被水中的某個存在接納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詭異感爬上了她的心頭。
「晚涼。」汪姝的聲音模糊不清,混在咕嚕嚕的氣泡里:「前面…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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