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她其實不該殺這些養在手裡給自己分擔責任的「高階喪屍」的。
哼,她們和那些被放出去混在軍隊裡的保有人類外表的東西可不一樣,這些可是真正的像人類一樣的活死人。
這曾是花姐的野心和欲望:是她幻想擁有自己的喪屍帝國時,匍匐在身邊的各種大臣——她才不要一個「人」孤獨地站在最高點,去統治一群沒有自我、相貌猙獰的鬼東西。
她要玩兒權,就得是「人」的權,就得是這些「人」發自內心的畏懼、崇敬。她要生殺予奪怕死的人的命,而不是一群行屍走肉。
但今天,她又殺了好幾個。
要是以前,殺就殺了,她隨時可以從蔗省的人類飼養園——當然,人類把這稱為倖存者基地——里,挑一個好苗子,把她變成這樣的喪屍,讓她來補位。她們也能很好地幫助自己。
可是現在…
花姐看著自己的手,試圖共鳴起全部的喪屍。但她腦中那負責和所有屍群進行聯絡的區域卻抽搐起來,像神經痛。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從那個時候起——從,山城居然從飛彈雨中倖存下來開始,她就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根」正在枯死。
她感覺到曾經源源不斷的喪屍的嘶吼聲在腦內越來越靜。
曾經,千千萬萬的喪屍受她掌控、與她的腦電波同頻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無窮的力量。
現在,喪屍的數量不再增長——是的,她很清楚地確認,似乎有那麼一個不斷輸送喪屍的地方被關閉了。
不僅如此,她好像,再也無法製造出一個新的像蔗省的所有上層那樣幾乎和活人無異的「高級喪屍」了。
在這樣一個動盪的、新秩序要來臨的緊要關頭,她竟然變得力不從心了。
怪誰?除了那個林晚涼,還能有誰?
她可以和所有的喪屍同頻,她可以看到所有喪屍眼裡的世界,她對山城裡這些人的動向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最早最早就發現了這個屢次壞她好事的林晚涼不對勁。
怎麼她就知道那一晚山城會受襲所以提前跑路?怎麼她當天折返,而後所有的飛彈就像是被攔截了一樣在高空炸開?怎麼這之後,自己的力量就開始衰退?
花姐的手反覆地拿起煙,點上,又碾熄滅。
「中央那群人打算盤想恢復秩序,什麼『中部調度』,什麼『新復建區』,真以為炸掉南邊兒幾個省市,弄幾套口號就能裝成和平時代?」
「她們以為我會怕?」
低頭望著自己指尖的脈絡,那上面一寸寸地浮出屍紋,再隱去。
「該死。」
她站起身,視覺連上所剩不多的喪屍,不斷地切換著目標。
——把每個地區都看了一遍。
「等以後恢復國家秩序,她們手裡就有衛星,有高空載彈,有核。」
「我不能死,我肯定不能就這樣死。」
她抬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角:「那就只能——不聲不響地吞掉一座城。」
她想連上山城附近任意一隻喪屍的視野,可惜,山城百里以內的喪屍早就被滅殺了個乾淨。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那裡不怕那些國家重器。」
「再把那個女人…圈起來。」
「她要是能影響我的力量,那她也能讓我的力量再回來。」
「她不是我該毀掉的敵人,她是我該收入的武器。」
幾個小時後。
坐在昏暗的指揮廳最深處,女人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擊著鋼製扶手,敲得鏗鏘作響。
蔡徵怡站在她身旁,身穿一身軍政部配發的灰白協調製服,腳邊放著一隻黑色公文箱。
「計劃調度完畢。」蔡徵怡垂首,「這次是我親自『挑選』的十名特派員,外型、體溫、語言功能均符合『獸化人類』特徵,配套身份材料仿自原戰區對接代表團格式,哪怕是接入國家系統也查不出來。而且我會全程與她們的腦電波同頻,哪怕是面對面,也不會被覺察出來。」
「用『聯合建設山城供能點』為名義。」花姐冷聲道,「你應該知道林晚涼是什麼人,她不會信這些,但她會信『國家』。」
「不許帶武器,不許催促接觸,不許正面示好。」
「只要確保一定能,進入她們的內部。」
她有點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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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山城。
這裡原是植被層最稀薄的工廠廢地,如今雜草新生,地面微熱,一切真的恢復了常態。
抬頭望了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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