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常睢的修為,早已經過了辟穀期,此時如此說,不過是想要逼他拿出解除咒法的手段。
畢竟山上山下,早已經超出了咒法的距離。
相和頌的心情再次晃悠悠地沉入水底。
他快速回復,「九華山下山的道路有護山大陣,尋常修為根本沒有辦法下山,下去後,無人引領,也無法再上來。」
相和頌將小飛鶴放出去,便等待常睢的回信,但是他坐等右等,按照下午的頻率,常睢回復的紙飛鶴早就該回來了。
可是這一次,過了時間,小飛鶴依然遲遲不見蹤影。
相和頌並不笨,相反他思維敏捷,縱使從未有過情愛體驗,也輕而易舉地猜透了常睢的心思。
左右不過是故意不回他,單想看看他是怎麼做。
是眼睜睜看他下山遇到危險,袖手旁觀;還是忍不住擔憂他的安危去找他;亦或者敢向其他人承認,他在意的人是他,把其他人叫來尋他。
告訴他們,品行不端的人是他,惡毒傷人是他。
更或者,直接告訴他解除咒法的方法。
常睢不回,即是試探,也是逼他妥協。
相和頌知道,他不是南溪,他是常睢,按照常睢的修為,護山陣法困不住他,超出咒法距離,他吃痛也會自己回來。
只要置之不理,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常睢便會確定他的心意。
——他並不喜歡她。
這是一個很好的,隱瞞自己心意的機會。
然而相和頌回憶起下午他們交談的內容,說起九華山的美景時,常睢也提過一嘴下山時,九華山下山的半山腰處遍山的紅梅,下山的九華山修士都會駐足欣賞。
那是常睢在早早地暗示他。
去這裡找他。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如果擔心他,就來此處找他。
他要用行動告訴常睢——他不喜歡他嗎?
他要仍由常睢被咒法的痛苦折磨嗎?
相和頌望著外面昏暗的天色。
灰藍色天空零星掛著的星光,他不由搖頭,常睢的時機也挑的極好。
長老罰他今日禁閉,他沒有在白天逼他出去,在光天化日之下犯錯,也沒有在夜晚,讓他以為,被夜色一籠,一切都是偷偷摸摸。
而是讓他在日月交界,黃昏交替之時發昏,又讓他在青天白日下看清楚自己的發昏。
相和頌凝望望向窗外,他沒有猶豫,做出了常睢給他的選擇。
他違背了長老定下的懲罰,推開了窗戶,掩住了身形,去赴這一場不被他人允許的約會。
他早已經到了入仙境的實力,長老不過一線境,對他造成不了絲毫的阻擋。
嗅聞著微涼青草的氣味,風聲從他耳邊呼嘯,凝結成他狂亂的心跳。
這一次,在沒有魔氣作祟的影響下,如上次他偷偷看見常睢從飛船上離開,他再次跟隨常睢的路線,去找他。
沒有後悔。
紅梅清淡的香味逐漸瀰漫,周圍的空氣漸漸變冷,卻燒得他血液鼓譟。
從半空下望——他不知何時竟由走變作了飛。
腳下,一株株的紅梅開得正艷,如那一張張紅艷艷的飛鶴紙。
他不斷在山間的道路尋找常睢的身影。
終於,在飛行中,在一節節的石階下,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的目的似乎不是下山,應該是等人,他一邊下山,一邊看周圍的紅梅盛景,顯得有幾分怡然自得。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宛如一捧雪那樣柔軟。
相和頌下意識放慢了速度,從常睢的身後落下。
似乎聽到了聲音,常睢下意識回過頭來。
月光在頭頂散發著淡淡的微光,而常睢一回頭,相和頌瞳孔驟然緊縮。
因為常睢用的不是他施展術法後普通的面容,用的是他原本的面容——那張與常睢有七八相似的面容。
那張臉嫣然微笑起來,在鬱鬱蔥蔥的紅色梅林中,身著白衣的他仿佛吸收月光的精華,臉上細小的絨毛也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霸道地攥取著他全部的關注力。
相和頌心臟跳得生疼,他知道自己眼中的情緒絕對全都暴露在常睢面前了。
他無法欺騙自己,也無法再欺騙常睢了。
他就是喜歡常睢。
「你來了。」他聽到常睢這樣說。
「嗯。」他喉嚨發緊地回應。
他心中只有一個感想,就算常睢只是為了套出解咒法訣而引誘他,就算最後得到的是常睢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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