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善淩便大度而緩慢地解釋:「合歡花又名夜合花,它的葉子夜晚合攏,故而引申出握手言和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不會對江銳動手。」
顧望笙無理取鬧:「那他怎麼不把他手砍下來送過來呢?」
太無理取鬧了,謝善淩無從哄起,只好禍水東引:「這得問你的老相好宋淮安,怎麼沒在戰場上為你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顧望笙正要反駁,仔細一想,覺得也是!
自己在京城辛辛苦苦出賣色相哄難哄得很的臨江仙,為此身心受創,宋淮安做了什麼?自己夙興夜寐的時候,宋淮安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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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嫌水路暈船而且無趣,堅持走陸路。
他走陸路,一路排場可謂浩大,最苦的是前面一段路的郡縣官員,剛孝敬了大皇子及大皇子身後的三皇子,誰料沒多久三皇子自己來了!
小鬼都孝敬了,真佛不奉承那是肯定不行的。只好咬咬牙把地皮再刮刮。
陳賢直氣得罵了一路!
當然,他只是直,不是傻,罵也講究分寸,往好聽了說就是進諫勸諫。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話也不會很好聽。
出發前皇帝細細叮囑了蠢貨兒子一通,三皇子不得不忍耐陳賢直,反正左耳進右耳出,偶爾逼急了就催催行程做個樣子糊弄,然後繼續吃喝玩樂。
尋常寬鬆些半個月也能走完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個多月,這還是陳賢直瘋狂給皇帝送八百里加急告狀的成果。
到達潯陽城門下的一刻,陳賢直和三皇子相看兩厭,互相一瞥,不約而同翻個白眼轉過頭去,心裡狂罵對方並且感慨自己終於得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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潯陽城雖暗地裡實則歸順於顧裕澤,面上卻是三皇子一派的擁躉,因而此次三皇子不遠千里大駕光臨,必是要夾道歡迎,極盡奢華招待之能事。
——也是為了暗戳戳地給皇上及世人上眼藥,展示三皇子窮奢極侈、到了前線還不忘如此貪受的德行。
三皇子自是察覺不出這層,樂呵呵享受著美酒佳人與上貢給自己的奇珍異寶,快活似神仙,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直到兢兢業業陪吃陪喝陪玩的顧望笙捂著一邊臉求他趕緊把江銳的案給辦了、人給放了。
據顧望笙說是昨夜陪他在醉春樓喝完花酒回去被謝善淩吃醋打的。
顧望笙說這話的時候還怪美得慌,一副謝善淩愛他在乎他才吃醋打他的光榮笑容。顧裕珩都懶得說他。
不過還是得說說。
「行了別捂著你那半邊臉了,本來其實都消了啥也看不出來,你這一捂反倒都知道了,這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嘛!」顧裕珩道。
顧望笙:「這不重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巴不得大家都知道謝善淩吃醋你吃花酒!」顧裕珩自以為發現了真相,得意又嫌棄地揶揄他。
果然顧望笙嘿嘿一笑,肉麻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出息!」
顧望笙還振振有辭:「我給寧蔚那伙人看看!你先前沒在,不知道,他們當眾羞辱我……」
「得了得了,我沒有不知道的。」顧裕珩不耐煩聽他顛來倒去地說他們斷袖之間的愛恨情仇。剛開始聽聽還好玩,聽多了也就那樣。
顧望笙見好就收,又提起江銳一案。
「謝善淩天天催我……」他嘆著氣,一副不堪生活重負的模樣,「我也是難做。你就當幫幫皇兄我,先把江銳給放了。」
停了下,再度重重嘆氣。
「謝善淩也就罷了,那個陳賢直成天為這事兒跑我那兒找謝善淩嘰嘰咕咕,還罵我無能,我還不能罵回去,更不能揍他,看在他是謝善淩至交的面子上我還得陪著笑臉招待……」
好好一張挺俊的臉都快比苦瓜還苦了,顧裕珩這回看著倒是感同身受。
畢竟他和謝善淩以往沒什麼衝突,但來潯陽的一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陳賢直的煩人!
再想想也確實該給父皇一個交代,省得父皇罵人。顧裕珩便賣人情道:「好好好,看你這麼慘,我就幫你這吧!」
顧望笙急忙感恩戴德。
大梁朝的官員行事最為靈活,可以無中生有,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眾人早就得了四皇子的指示,只等三皇子一開口,便順水推舟地答應,只是還需配合三皇子假模假樣地走過場審審。
在過場上集體失憶,渾然忘卻先前說的石宏人證鐵證如山的話,更是倒打一耙,說匪軍叛徒必是包藏禍心誣告朝廷棟樑,絕不可信!
無論如何,三皇子英明神武,再世青天,明斷是非,識破匪軍毒辣陰謀,護下忠良……
謝善淩和陳賢直從市街走過,路旁喝茶的民眾聽著說書先生慷慨激昂傳頌三皇子的事跡,時不時爆發出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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