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 老四也不是個東西。
他手底下的人在潯陽和孫瑛扯皮,鬼知道動了多少手腳, 還間接導致了老大被匪軍逮去,讓匪軍多賺一筆。
總而言之, 都不讓人省心!
相比下來,長成的兒子們里竟還是老二最叫人省心。陰是陰鬱了點,勉強好聽些也能說是文靜吧……唉, 怎麼就是個天閹呢。
想到當年愛妃豬油蒙了心乾的蠢事,皇帝臨幸完她後,忍不住嘆氣說了她幾句。
菅貴妃一聽就不樂意了。
可礙於最近那個怪物正得聖心, 而且寶貝小兒子先前闖了一堆禍惹皇帝還氣著, 她只好暫且委曲求全,應和幾句糊弄過去。
然而將皇帝哄得差不多了,菅貴妃左思右想,還是不甘心,忽的抽噎起來。
皇帝問她怎麼了,她抹著淚道:「這些年來騏兒是如何冷淡不親人, 陛下也知道的。實在不是臣妾偏心, 兒子不親娘, 哪有娘拉下臉去哄他的?也就越發生疏。陛下從前和他不也是如此嗎?」
這話說得太虛偽了,可皇帝不得不點頭附和。畢竟自己以前和愛妃對待顧裕騏的態度差不了多少。
菅貴妃繼續抹淚。
「如今他死而復生,臣妾大喜過望,再顧不上那些,想好好與他修復母子之情,卻不料他如今不止冷淡,根本是不將臣妾放在眼裡!他仗著陛下的寵愛,就連臣妾幾番召他入宮關懷他都不來!」
這是真事兒。
顧裕騏返京那會兒,正趕上她愛子顧裕珩被匪軍抓去,她趕緊叫顧裕騏來商議如何救弟弟,這逆子卻不像從前那樣召之即來,先是推說忙,後來索性理由都懶得找,直接不來。
就連他和潘家結親的事,她都是後來從皇帝那聽到的!
皇帝一聽,不由得皺眉:「這就是他的不是了,你到底是他母妃。」
「就是呢。」菅貴妃趴在他懷中哭得越發可憐,「臣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肉,他竟一點也不顧念生養之恩……」
「也不用說得這麼嚴重。騏兒最近事多,老大和老三都不頂用,老四朕也暫時不想搭理,許多事只能交給騏兒。」皇帝安撫道,「改日朕跟他說一聲,讓他忙裡也要抽空給他母親問安。」
*
在皇帝的要求下,顧裕騏應付地重踏長春宮。
菅貴妃還如往常一般擺譜,和顧裕珩繼續坐在桌旁用膳,顧裕騏進來,她眼皮子都不往他那邊抬一下,只慈愛地關懷顧裕珩吃這吃那。
若是以往,顧裕騏會一直靜立在旁,站到她和自己說話。若那日她只是純粹刁難,一直不搭理自己,便站到她離去後他再走,也不敢有所怨言。
甚至偶爾,即便已經這麼多年了,他仍在心底深處有那麼一絲隱秘而可笑的軟弱與渴求。
可今時不同往日。顧裕騏冷眼看那母子二人天倫之樂,除了憎厭和不耐煩,不再多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沒有聽他們說幾句話便開口道:「我已來過,對父皇有所交代。若貴妃其實並沒有事,我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菅貴妃哪受過他這無理態度,當即眉心一跳,將手中瓷匙朝他背影狠狠擲去。
仍沒從陰影中走出來的顧裕珩嚇得差點往桌下滑去,好在及時反應過來,勉強穩住,卻還是許久心悸。
菅貴妃正在氣頭上,沒注意到小兒子的異樣,只顧著站起身尖聲罵道:「顧裕騏你翅膀硬了是嗎?給本宮站住!」
顧裕騏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她。
她還以為他是怕了,冷哼一聲,挖苦道:「別以為你撞了大運,和豲戎結了個盟,趁著別人都不在撿漏封了個區區楚王,你就了不得了!自己的身子你自己清楚,陛下就算封條公狗做太子,這位子也輪不到你一個沒用的天閹來坐!」
顧裕騏的神色越發陰沉,顧裕珩都有些怕了,眼珠子轉了轉,悄悄在桌下拉拉母妃的衣角。
菅貴妃卻更恨顧裕騏,指著他鼻子道:「若非你不爭氣,何至於讓你弟弟去南邊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何至於讓他被匪軍抓去,折磨成如今這樣子?」
顧裕騏冰冷的視線掃過目光閃爍的顧裕珩,忽的笑了,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抵達眼底。他的眼睛像一個無底洞,黑黢黢的,沒有活人的氣息。
「當日我在黔陽遭遇的一切,難道不正是拜顧裕珩所賜嗎?」他一字一頓地問。
顧裕珩不敢看他,嘴上有氣無力地狡辯:「你胡說什麼……別胡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裕騏的目光回到女人的臉上,接著說:「我是天閹,又是拜誰所賜?」
菅貴妃一怔,旋即心虛起來,卻還是撐著道:「當然是你自己不爭氣……」
他打斷她的話:「二十數幾年,自我有記憶起,你總在怨我當年害你。可究竟是我害了你,還是你的愚蠢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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