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過去數日,那女奴的慘叫聲仿佛還迴蕩在她的耳邊。
識時務者為俊傑,息禾為了少遭點罪,只能偽裝成乖巧的小女奴,儘量不與這院子裡的女管事起衝突。
現下息禾挨了女管事的一鞭子,也咬碎了牙,忍了下來。
女管事見息禾挨打了也不敢吭聲,她冷哼一聲,便拿著鞭子到陰涼處坐下。
隨後她的眼神掃視院子裡幹活的女奴,聲音冷漠:「你們這些罪奴一個個可都給我老老實實幹活,別想偷懶,否則我手中的鞭子不留情面。」
女奴們害怕得瑟瑟發抖,手中的動作更伶俐了。
女管事見狀半眯著眼,看這樣子對女奴們的反應很滿意。
隨即,她的目光再次掃到息禾身上。
這女奴倒是長得極為柔美,鵝蛋臉,額頭光潔,臉只有巴掌大,睫毛卻自然卷翹,眼睛又大而水潤。她美得不具有攻擊性,卻令人不容忽視,如初放的芙蓉花。
女管事收回目光,暗自腹誹:只可惜啊,長得太好,擋了別人的路。
想到收到的錢財,她心裡不由暗恨。
這死丫頭挨了她兩頓毒打竟然挺過來了,如今這般老實,倒是尋不到由頭將她弄死了。
息禾低頭洗著衣服,那股惡意的眼神從她身上移開,她忍不住鬆一口氣。
到了戌時,息禾才把一天的活幹完。
晚飯是一個硬邦邦的饃饃,她就著清水吃完。
據同一間屋子的女奴說,外面每年都要餓死好多人,就這樣的饃饃,外面也不是誰都能吃得起的。
哎,這世道。
息禾洗過澡之後,便將自己洗好的衣服晾曬在院子裡。
夜晚月色皎潔明亮,院子裡樹影婆娑,而其他人已經回房睡覺。
她抬頭看著高高的院子,以及院牆旁的歪脖子樹。
似乎可以從這裡打量這院子以外的布局。
別看她挺能忍,實際上她之前被鞭打的傷有些傷口已經潰爛,如果再不經治療,外傷感染會反覆引起發燒,那她離死也就不遠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息禾扭頭觀察四周,見四處無人,心情緊張的爬上了樹。
樹不算高,她能觀察到這個院子是在西北的最角落,周圍看起來有些荒涼。
在院子的前院,燈火通明,這個點還有下人走動。
當然,也有侍衛。
息禾抿了抿嘴,她要去哪裡搞到金瘡藥呢?這府里這麼多守衛,她若是亂跑被抓住,怕是也要被亂棍打死吧?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寒顫,心情越加低落。
息禾想,這穿越若只是一場夢該多好?
這不能出去,此時她一時也沒有頭緒,怕自己爬樹的事被人撞見告發到女管事那去,便要下樹。
此時,月光照在青石板上,清冷又無情。
「是誰?」
一聲輕喝,頓時將息禾嚇了一跳,她腳底一滑,滑落時手只抓住了樹枝。
她整個人在樹上掉了一會兒,細小的樹枝斷裂,她狠狠摔到了院牆外。
天要亡我。
由於她本身就有傷,此時傷上加傷,息禾渾身好像被車子碾壓過,痛得生理淚水忍不住從眼眶滑落。
而就在這時,一雙靴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靴子用金線繡了雲紋,彰顯它的主人身份並不一般。
府里的貴人?
這裡的女管事都這般恐怖,府里的貴人豈不是能輕易要她的命。
息禾頓時背皮發麻,也不敢抬頭,肌肉緊繃,身體突然抖得厲害。
「洗衣房的罪奴?」是一個年輕的聲音,語氣冷淡,「大晚上的出來找死?」
息禾聞言立刻強忍著痛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更別說看來人長什麼樣,她顫聲求饒:「奴婢只是想看看月亮,不是有意衝撞貴人,求貴人饒奴婢一命。」
別說她一個現代人為何不要尊嚴說跪就跪,在面對掌握她生殺大權的權貴面前,尊嚴一文不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特惜命。
這時她聽到來人冷冷吩咐:「行了,你抬起頭來。」
息禾便裝作害怕的抬頭,她眼睛濕潤,眼尾泛紅,看起來楚楚動人。
她本想裝可憐,然而見到來人的長相,她一時失語。
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穿著錦衣華服的俊美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婆娑樹影灑在他的臉上,鴉黑色的長睫在下眼瞼落下濃濃的陰影,顯得他的五官立體深邃。
這世上竟然真有長得這般好看的人?
霍去病見到這個女奴害怕的抬起頭,身子在抖,睫毛在抖,就連頭髮絲都在顫抖。他感覺自己心臟的位置像被羽毛輕輕的撓了一下,目光粘在她的身上,一時間移不開眼。
他有這麼可怕?
他並非憐香惜玉的人,此時卻忍不住蹲下去看她手上的傷口,語氣緩和了些:「好了,我嚇唬你的,又不是真要殺你,你抖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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