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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偶然所得的財富,他會是什麼情形?

守著長房的產業、母親的陪嫁度日。

不能再回書院,他怎麼敢離開?憑母親那種窩囊做派,哪日被人做局落得個足以浸豬籠的罪名都不稀奇。

終日相對,有意無意間揣摩母親的做派,想找到足夠抵消缺點的長處,結果怕是徒勞無獲,再添怨懟。

算了,不想了。

用過午飯,顧月霖吩咐辛夷、景天:「帶著阿金阿貴到書房院外守著,不論何事,入夜之前,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辛夷景天稱是而去。

顧月霖去了地下居室,他實在是特別需要找個事由排遣心緒。

比對過地上地下堪輿圖的方位,他已知曉,地下居室渾似地上外院,以書房為中軸,總體位置向西末端在地上中軸路,向東的末端在竹園院牆數丈之外。

不論換了誰,建了這樣一個園子,都會買下方圓幾十里的地皮,以防外人破壞、發現竹園的秘密。

這一次,因著暢行無阻,顧月霖把地下的宅子轉了個遍。

上房廳堂先前已來過,正是放著名貴陳設的所在,如今東西兩側牆壁各現出一道門,通往次間。

次間又有通往梢間的門,再就是耳房、廂房。

四合院的格局,期間自然以抄手遊廊連接,中間是一如地上的院子。廊下有用石磚砌出來的空無一物的花圃,南面有沒水沒魚的金魚缸,東面是沒有薔薇花的花架子,西面是沒有葡萄的葡萄架。

廊間垂著一盞盞以明瓦為表漆色不同的燈籠,一個小梯子。

顧月霖借著梯子向上,打開一盞燈籠,見裡面是一隻白蠟燭。

他用火摺子點燃蠟燭,隨後又拎著梯子到其餘三個方位,各點燃一盞燈籠,以便更清晰地看清院落。

院中還有兩口井,罩著黑漆漆的金屬井蓋,一口標有可用,一口標有廢水。

兩口井旁邊各有木箱、鐵鉤。

顧月霖若有所思,隨即面露驚異。

許是因為所在之處不同的緣故,他明顯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

有風。

或許,這就是不論到地下何處都沒有不適的原因。

而此時感受,如果不是錯覺,意味的便是院落中有通往地上的透氣孔,還不止一個,不然不能成風。

如此,那兩口井便不是擺設。

他疾步走到標有可有的井邊,俯身,手碰到鐵鉤柄部之際,頓住。

他蹲下去,取出火摺子,移到鐵鉤末端對著的位置,看到了氣孔。

真的可以用。

顧月霖按照無言的指引,打開井的蓋子。

井水是流動的,就算常年不用,環境相對封閉,短期不宜引用,也可以為灑掃之用。

顧月霖又打開箱子,不出意料,裡面是吊繩、簇新的木桶。

他將井蓋恢復如初,其他一切亦然,隨即疾步到了書房院,不出所料,在院中也看到了情形一致的兩口井。

他打水上來,用做清掃,將書房院正屋、耳房的一事一物收拾得煥然一新。

混入塵土的水,倒入注有污水的井中,末了將井蓋復原。

可通風是真,到底有限,濕氣重了總歸不好。

在這忙碌的過程中,他又有了幾乎為之狂喜的發現:東面三間耳房,其中一間陳列著三口箱子,一口盛著文房四寶,一口盛著各類上好的紙張,一口則全是醫書,附有名錄。

或許書房裡的書冊只是藏書,這些才是蔣昭對預知到的一些事所收集留存的。

顧月霖的心情複雜難抒。

蔣昭在做這些的時候,到底是何心境?

想像不出。

蔣昭若在世,哪怕相隔萬水千山,顧月霖也要追尋過去,哪怕不得相見,只是遙遙一拜。

尊敬的,虔誠的,表明自己的感激。

不為眼前,為所得一切。

只可恨,斯人已逝。

顧月霖把一切收拾停當,帶上醫書名錄,循著彎彎繞繞的路,到了存著金銀珠寶首飾的所在。

他分幾次取了黃金、白銀到上面,合計一萬兩白銀。

末了一次,離開之前,他啟動關閉存著金銀屋舍的機關。

這樣一來,就算誰拿到相同的圖紙,找到相應的入口,也無法進入。

按理說,防誰也不該防自己的生身母親。

可他就是到了不得不防至親的難堪境地。

他沒辦法期許,同樣的銀錢轉到母親手裡,她會跟他做一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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