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見到此刻,顧月霖待他的態度就沒變過,溫文爾雅輕鬆淡然是真,言辭間卻也不隱瞞性情中的稜角。但若摳字眼兒,無一絲失禮怠慢之處。
他對他的稜角心知肚明,心緒偏又是愉悅之至,只這等修為涵養,已屬少見。
那樣貌,亦是罕見的美男子。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已好幾次惋惜這少年郎不是自己的兒子。要真是自己的親骨肉,哪兒還需要外室所生的孩子進家門?
陰錯陽差也要適可而止,鬧出換子的事兒就夠了,幹嘛糟心到這地步?
魏閣老心裡非常鬱悶,面上則是不顯分毫,與顧月霖說起制藝來。
原只是隨意找的話題,卻不想,片刻就被顧月霖的見解勾起了談興,笑著說起自己當年走過的彎路。
這也是一種提點的方式,顧月霖凝神聆聽。
王管事回來復命時,魏閣老險些讓人等會兒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可那怎麼行,就是為了那些事來的,只好擱下話題。
王管事道:「顧大太太說顧公子欠她的,她不可能放棄自己應得的所有產業。二小姐也不同意,要我替她求您促成結親之事。」
魏閣老緩緩吁出一口氣。
顧月霖說過的關乎生父遺囑、蔣氏陪嫁的話,琳琅著重跟他說了,要不然,他難免會誤會顧月霖不仁不孝不念養恩。
那是個什么女人?難為他還動過娶她的心思,結果整個兒一毀人不倦的東西。
沉吟良久,他道:「顧大太太的心思,是顧公子和顧家的事,我不置喙。不過,公子不妨給她請個大夫好好兒瞧瞧,我聽著那可不是明白人會說的話。」
顧月霖笑著頷首。
「至於琳伊,」魏閣老目光冷酷,驟然有了權臣的凜然威儀,「只想報答生恩,枉顧魏家養恩的東西,那就暫時在她生母跟前盡孝,即便哪日橫死,魏家會做的,是給她三尺黃土、一張草蓆。」
他轉向顧月霖,「能否借筆墨一用?」
顧月霖指了指書案,做個請的手勢。
王管事磨好墨,魏閣老寫下一張字據,沉聲道:「拿去給她看,隨後交給顧公子保管。」
王管事疾步而去。
魏閣老起身,面上已又逸出笑容,「琳伊只能先放在竹園,叨擾公子一陣。」
「無妨。」顧月霖說。
「本想與你多說說學問上的事,被琳伊攪的滿肚子氣。罷了,改日再聚。告辭。」
魏閣老說的是實話,他自認對琳伊仁至義盡,她卻又要這又要那,不肯為他著想,委實心寒齒冷。
顧月霖也不挽留,送他出門。
魏閣老回到府中,天已擦黑。
魏琳琅迎上來,巧笑嫣然,「怎樣?」
「顧家那孩子的確出色,琳伊……氣得我五迷三道的。」魏閣老背著手,和女兒去往內宅的路上,把經過說了一遍。
魏琳琅勉為其難地寬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走一個不識數的女兒,來一個正可愛的兒子,您不虧。」
魏閣老怎麼聽怎麼彆扭。
「別鬧脾氣,抓緊安排下去,儘快把孩子帶回來。」魏琳琅道,「瞧這架勢,真要出大事,往後少不了在家悶著的日子,我們正好一起給您兒子開蒙,教他識字讀書。」
「我兒子?等人來了,你是不是也要跟他這麼說?」
「跟我矯情什麼?」魏琳琅笑著攜了父親的手臂,「等人來了,自然就是我弟弟,誰敢怠慢他我都不依。」
魏閣老心裡舒坦了,空閒的一手拍拍女兒的頭,語聲中儘是寵溺:「鬼丫頭。」
魏琳琅只是笑,心說您要不是為了外頭的兔崽子儘早進門,去竹園這一趟,不定又惹出什麼禍來。
不過,過日子少不得相互妥協,父女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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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日,竹園不少僕人請教過高元禮、木靜萱和劉槐,回家後算出了所需銀錢的具體數字,有十幾個人這個五兩那個八兩的到帳房摘借銀兩,借十兩的已是最多。
餘下的有一部分是家裡早沒人了,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便只需實心實意地勸親友有所準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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