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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我就等忙過這幾日,再試著原諒那個克星。」君若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起身向外走,嘆著氣道,「其實我哪次不是被他氣的暈頭轉向?這樣一個人,與其為敵,不如結交,不然死之前都不得消停。」

顧月霖輕輕地笑。

君若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哥,你得給我個準話,往後內宅的事兒,讓我和內宅幾個管事商量著來。尤其顧大太太小庫房的鑰匙,得讓她交出來,我絕不是想動她的東西,動了也能奉還,但這能讓她曉得處境愈發岌岌可危,要麼認命,要麼急趕急地生事,到何時,快刀斬亂麻總是上策,你覺得呢?」

顧月霖爽快應下,「往後內宅由你做主,遲一些我傳話下去。」

君若高高興興地回了正房,進到正屋院門,見東面房間已經熄了燈,一笑置之。

自幼至今,她是看著父親的妻妾窩裡鬥過來的,好處是對內宅的彎彎繞門兒清,壞處是她對母親逐漸失去敬重之心,如今母女兩個簡直已似仇人,所以母親才會不顧她意願給她定親,那背後只有滿滿的算計。

血濃於水?在她這兒,單論母親那邊,根本就是個笑話。

-

十一月初四,一早,蕭允的一名小廝來到竹園,送信之餘,帶著一樣自家先生借花獻佛的「禮物」。

所謂的禮物,關在一個小籠子裡,一尺來長,通體雪白,乍一看,不知是小獸還是犬類。

那名小廝垂首恭聲:「先生以前一名學生剛得的,三日前聽到瘋傳的消息之後,趕著要回祖籍避風頭,輕車簡行是最好,這小東西又跟他犯相似的,便送給了先生,可它也不喜歡先生,任憑怎麼照顧,它都沒個好脾氣。先生實在沒法子了,給別人也不放心,便讓小的送到您這兒,請您好歹收留它。」

他說話間,顧月霖已走到籠子跟前,俯身望著裡面的小傢伙。

毛色泛著晶瑩的光澤,雪白映襯下,如同點漆的眼睛格外醒目。

它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圓圓的前爪併攏,仰著小腦袋,分外鎮定地與顧月霖對視。

「雪獒?」顧月霖嘴角抽了抽。

「好像是……不,就是雪獒!」那名小廝道,「小的聽先生提過一兩次,您要不說真想不起來。」

顧月霖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這樣的小東西,長成了如小獅子一般,他雖沒親眼見過,卻見過幾冊雜記中的記載。

他從小到大,都沒養過貓貓狗狗。父親在世的時候,對貓狗的皮毛敏感,不能養;父親不在了,蔣氏不允許他養。

讓他這麼個生手收留一條小生命?蕭允先生那腦子,莫不是被七事八事的攪糊塗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期間,雪獒肥肥的小身子往前移了一點,小腦瓜微微一側,視線仍是不離顧月霖,竟然現出幾分好奇、探究的意味。

顧月霖心裡一樂,也開始認認真真打量它。

就這樣,兩個隔著小籠子,陷入靜默的氛圍。相互相面似的。

第38章 我是最窮的人,窮的只剩了銀錢

小廝忍著笑,取出一本小冊子,雙手遞給顧月霖,「如何撫養隨風,先生請教養過的老手和獸醫,全部記錄下來,都在這上頭。」

顧月霖少見地反應有些慢,片刻後才接過冊子,「隨風?」

「是,隨風是先生取的名字,當時笑說,這小子腿腳不是一般的好。」

做到這地步,可見不是不想養,而是真的不投緣。

顧月霖又看了看那白色的一團,猶豫了一會兒,做出選擇,「那就這麼著。」

小廝綻出大大的笑容,「多謝公子!」隨後取出蕭允命他轉交的一疊信件,「先生和公子的同窗給您的信。」

顧月霖接過,賞了他幾十文錢。

小廝道謝,補充道:「隨風的東西,小的全奉命帶來了,除了飯食,您不用再添置什麼。隨風前天晚間才洗了個澡,先生說它絕對乾乾淨淨的,叮囑您別縱著潔癖發作,每日都摁著它洗澡。」說完逃一般地告辭跑出去。

顧月霖失笑,轉到書案前,想看信的時候,意識到屋子裡還有個小東西,放下信,走到籠子前,蹲下去,打開那扇門。

小傢伙也不著急,坐在原處沉了一陣子,才慢悠悠走出來,站在顧月霖腳邊,看看這兒看看那兒。

顧月霖抬手撫著它的身軀。

皮毛非常厚實,卻也真是肥肥的小身板兒。

小傢伙卻有些不樂意,扭頭冷冷淡淡看他的手一眼,便要跑。

顧月霖及時把它帶住,拎起來,笑微微地近距離地對上它眼眸,「隨風?」

它全無反應。

「隨風。」顧月霖再一次念出它的名字,「往後跟著我過,好不好?」

隨風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顧月霖的笑透著寂寥。隨風只是被選擇的結果,終其一生大抵也就是孩童的智力,又能給予什麼回應?

或許,十六年前的他,在溫氏和蔣氏心裡的分量,還不如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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