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霖直言道:「您別嫌棄竹園的粗茶淡飯就成了,如有人染病,還要勞煩您。」不為了防著有人生病,他也不需請何大夫帶上那麼多裝著藥草的箱箱櫃櫃前來。
何大夫忙道:「現下這風向,來日怕是情形堪憂。稍後,在下家中便會撥出我和兩個學徒日常所需一切送來。問診治病,醫者責無旁貸,公子千萬不要客氣。」
基於相互感激的前提,兩人初一謀面相談甚歡,隨後,顧月霖請何大夫入住外院的上房和風堂。
何大夫如何也不肯,堅持選擇和風堂的東小院兒。
顧月霖見他是誠心誠意,加之東小院兒地方不小,也就應下。轉過頭與馮十二、堯媽媽商量著,撥了兩名婆子、兩名小廝過去服侍日常起居。
何大夫很是感激,專程到書房道謝。
在他看,自己是受益無窮的一方,竹園給他的任何好處,皆為恩情。
顧月霖存的則是何大夫通過那一箱醫書成為醫中聖手的期許,當然想儘可能地提供最優渥的條件,只是礙於剛接觸,調派太多人過去反倒讓人覺著處處隔牆有耳,這才適可而止。
安排好何大夫,獸醫鄭永富前來,是個身形有些發福的三十來歲男子,眉宇間透著淡泊,讓人越端詳越覺矛盾的人。
鄭永富過來之後的情形,與何大夫基本一致,但他不是多富裕的處境,沒有任何隨從,堅持住進了外院倒座房,唯一要求是他得一個人住,不然放不下帶來的諸多藥材。
顧月霖自是沒有不應的。倒座房共十一間,本就住不滿。
稍後,鄭永富見到了隨風,滿目驚喜,「侯爺說的原來是真的?真有雪獒在這裡?」
「侯爺哪兒是哄騙人的性情。」顧月霖笑道,「只是,這小子的性情,在我看過於孤高了些。」
鄭永富道:「這可不是病,沒得治。」
顧月霖哈哈一笑,「我知道。」
隨風要是很黏人,他倒會無所適從。
鄭永富離開時道:「公子放心,雪獒皮實著呢,要知道,人家老祖宗可是大冬天睡冰雪之中都沒事兒。」
顧月霖要求不高,半蹲下,揉一揉隨風的頭,「有你祖宗一半兒的修為,我就知足。」
隨風小腦瓜一偏,小身子一個調轉。
留了後腦勺給顧月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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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仍是天高雲淡,卻是無風,陽光很好。
廚房需要的最後一批食材送來,一張明細單子也送到顧月霖案頭。
單個論價的:茄子一個四文,黃瓜一根十文,冬瓜一個一百文;
按斤出售的:
芥菜二十五文,山藥五十文,大筍五十文,
芋苗一斤八十六文,木耳一斤一百四十五文,菠菜一斤一百五十文,
苔菜一斤二百文,韭菜、生菜一斤二百五十文,薺菜一斤三百文,芹菜一斤三百三十文。
顧月霖對這一項的預算開銷是二百兩,結果劉槐只花了一百九十兩,按個兒賣的都買了二三百個,按斤買的按需從一百斤到三四百斤。
二百兩之內餘下的銀錢,劉槐也沒替他省,買了八百斤小蝦,一斤四五文的那種,炒菜、*入醃製的食材都可。
其次是烹飪必備的醬油、醋,一兩銀子買回了各幾大壇經年的與味道新鮮的。
再就是其他調料的補貨,畢竟,短期處理這麼多禽魚肉蛋,是諸多揚名立萬的大廚也沒有過的經歷。
顧月霖沒什麼不滿意的。
四處檢視一番,確信再無短缺,他站在風中,微微仰頭,深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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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一刻,因著蔣氏再三軟硬兼施地要求,堯媽媽不得不來通稟:
「太太說您既然有貴客登門,她這竹園的主母也不該怠慢,要請您和李公子、君大小姐、兩位大夫到正房用飯,又說只望您不要怠慢客人,擺上桌的別是一葷一素才好。」
「請她到書房來,不來就別再提及。」顧月霖道。
「是!」堯媽媽爽利地領命而去。
沒多久,內宅有人來回話:太太會帶著魏二小姐及貼身丫鬟前來赴宴。
顧月霖說好,笑意卻是冷颼颼的。
酉正時分,面帶倦容的李進之、君若,精神抖擻的何大夫、鄭永富,準時來到外書房,轉到待客的小廳飯桌前落座。
蔣氏、魏琳伊帶著綠珠和三個小丫鬟隨後而至。
菜餚羹湯一道一道擺上桌,溫好的酒也送上三壺。
蔣氏最先拿起筷子,卻又重重放下,道:「看起來,如今是月霖的好日子。」
顧月霖淡淡道:「自從父親離世,哪有好日子可言。」
蔣氏哽了哽才清一清喉嚨,沉聲道:「你不是活在舊日的人,也不需說拿腔作調地說話。
「如今你有錢財傍身、友人在側。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一點,便是你如今沒個知冷知熱的近身服侍,綠珠這丫頭好得很,我也放心得很,今兒就把她賞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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