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反感她那個莫名其妙的志向,進士才子進了官場,灰頭土臉變成小人奸人的比比皆是。
「我不知道想娶怎樣的女子,但我知道她是得不到我認可、尊重的那種女子,若成親,絕非良配。
「那年我金榜題名,任職翰林院修撰,有幾家起了結親的心思,常來家中走動。
「你娘也屢次隨著長輩登門,幾次尋由頭見我,我一概回絕,命小廝傳的話很不中聽,她仍不死心。
「於是,我就見了她,直言她行徑輕浮,不知情的還以為上趕著嫁我。
「她卻坦然承認,說就是要嫁個才華橫溢錦繡前程的人,如此才能高人一等,又說我說什麼都沒用,婚事又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不歡而散之後,我變著法子攪黃婚事,可當時做不出損人名節的事,又人單力薄,哪兒斗得過兩個家族。那是我這輩子最受挫的事。
「那期間,你娘為免與她心思相同的閨秀如願,對兩個女子下了重手,一個是溫氏,另一個不堪平白被人玷污名節,當場自盡。
「死的那個我沒見過,名字也早已忘了,只是想,她罪不至此。」
魏琳琅震驚。
魏閣老視線轉回到女兒面上,苦澀一笑,「溫氏是在魏家出的岔子,可笑的是,起初我只是局外人。
「溫氏好端端地坐著,和相熟的閨秀一起釣魚,用的茶點被人下了媚藥,想趕緊回家想法子,起身時卻被下人蓄意撞倒,落入水中。救她的是你二叔。
「你二叔舉業無望,成親就早一些,那時正是新婚燕爾。起初也猶豫了一會兒,後來瞧著要出人命了,才不得不施以援手。
「溫氏被救上來,藥性發作,幸虧貼身服侍她的人通藥理,把人安置到就近的小院兒,請魏家的人準備了足夠的冰。
「溫氏在冰水裡泡了許久,藥性是解了,身子骨受不住那份兒寒氣,差點兒病死。
「兩家磨煩了一陣,查出是你娘收買了下人算計溫氏,而溫氏想嫁的是我。最終你祖父祖母決定,溫氏做我的妾室。
「我說好,很好。
「的確很好,你二叔不能為了一時的善念,就迎一個鬥法失敗的女子到房裡,你二嬸更不該被長久膈應著。
「那件事之後,我又見了你娘一面,跟她說,我要早知你是毀人名節跟玩兒似的東西,早讓你到尼姑庵里度日了。
「她卻問我心疼的是哪一個。
「我說成親也行,但休想得到我絲毫尊重、相助。
「她說那很好,你在官場爭氣,讓我臉上有光,有兒女傍身,其他的都無所謂。
「我說你還想要孩子?
「她說不要也行,只要你不在乎我把責任推給你,四處給你尋醫問藥討秘方。
「我們就是這樣成親的。
「你出生之後,你祖父祖母看你外祖父家中日漸蕭條,便百般嫌棄你娘,屢次要往我房裡塞人。
「我跟雙親翻了臉,氣得他們要住到別院,我只說,有本事就住到死,當即安排護衛送二老去了別院。
「其他的,我不關心便不知情,你這就可以詢問府里的老人兒,我不會再禁止他們隱瞞你任何陳年舊事。」
說完這些,魏閣老現出深濃的疲憊。
魏琳琅許久做不得聲。
原來,霸道狠辣的魏閣老,當年因姻緣吃的癟受的氣,不比任何一個嫁的不甘不願的女子少。
至於生母……
魏琳琅掐著眉心。
看過顧月霖給自己的那份口供之後,她就意識到母親一度絕非善茬,有讓人恨之入骨的地方,卻不想,母親手上還有人命,只因為對方也想嫁入魏家。
父親這邊,沒有任何冤枉母親的必要,他要是有那份心,縱著親友下人說長道短就是了,足夠她自幼年就瞧不起生母。
她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想繼續用飯,才發現菜餚早已冷卻,忙喚人將飯菜熱一熱,又笑問父親:「還沒吃飽吧?」
魏閣老眉宇間的疲憊被柔和的笑容取代,「廢話,我只吃了四塊東坡肉,不夠。」
「等會兒您敞開了吃,我不管。」魏琳琅給父親倒了杯熱茶,放到他手邊,又拍拍他的肩,「翻篇兒了。」
魏閣老趁機提條件,「往後別動不動就讓我說糟心的事兒。」
「養外室怎麼能算糟心事兒?」魏琳琅笑著回身落座,打趣道,「真不是想膈應您,我真的特別好奇您怎麼想的。」怎麼說也是個美男子、權臣,幹嘛總找市井間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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