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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李福在宮裡的日子好過之後,他的哥哥李祥便不斷收到他送回家的銀錢,欠的債全清了,還有很多富餘。

李祥拿著錢,想的是有個穩定又長遠的進項,開鋪子做生意不行,不說可能前來尋釁的人有多少,根本原因是他自幼貧苦,根本不懂生意經。

倒騰地皮、宅子倒也是條路,買入賣出再簡單不過,關鍵問題是,年景要是每況愈下怎麼辦?那不就全砸手裡了?他可捨不得這麼糟踐手足日日苦熬才到手的錢。

就這麼一日日糾結著,始終沒找到財路。

梁掌柜找上門,對李祥可謂久旱逢甘霖。

梁掌柜的法子,在生意人而言簡單至極:

先自報家門,且言明是沈小侯友人手下一名大掌柜;

隨後賣給李祥一個三百畝的田莊,但李祥只需付出三百兩銀子做定錢,餘下的十年後一併付清;

邀請李祥入股一個老字號的在京城屬二等的酒樓,先決條件是對外保密,每年照盈利的五分之一分紅,若生意慘澹也無妨,入股之人每年仍有三百兩保底的銀錢可拿。

李祥仔細地查證後,就算不相信梁掌柜,也相信暖玉閣的招牌,再與李福見了一面,細說由來。

李福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當是沈小侯爺幫人幫到底,於是讓哥哥把心放下,從善如流。與其每日擔心**夜焦慮心煩,他更願意再欠沈星予一份人情。

先前的事情便是這樣塵埃落定。

這會兒,沈星予真誠地道:「自我開始當差,受了你多少照顧,我心知肚明。沒你時時提點,我怎麼會曉得皇上的脾性、習慣,在御前行走時不知會出多少岔子。得了,咱們就別總算人情債了,橫豎是已算不清。」

李福從善如流,笑著喝一口酒,「不論如何,咱家日後不會對不住小侯爺便是了。」

「這就又見外了不是?罰酒。」沈星予耳濡目染兩個兄弟和寶貝妹妹應承人的路數,說起場面話已是信手拈來。

李福非常受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倒酒時問道:「你似乎對郭如海起了探究之心?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知道的都會如實相告。」

「沒有的事兒,先前知曉被他騙了,面子上掛不住罷了,但一個物件兒而已,他不想說出真偽也沒什麼,畢竟人家不是我的熟人,幫不幫都屬本分。」沈星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月霖要保郭如海的平安,他就順勢而為。

李福想著,這小侯爺以前的名聲,不是跋扈囂張便是目下無塵,因而不自覺地站到他立場上考慮,頷首道:「明白了。可惜,郭如海那老東西不知,小侯爺先前只是平白招了些不好的名聲,人並不是那樣。」

「學好了而已。」沈星予一樂,轉而身形微微前傾,真誠地道,「說起來,我因著家母的緣故,對長寧長公主有著諸多好奇。那是天之驕女,活到如今,除了傷病,似乎再沒什麼成為她的羈絆,但也好奇,她是否不曾欠過人情債?要是那樣,倒也是情理之中,卻未免太孤單了些。」

「哪兒啊。」李福苦笑,「這世間,哪兒有真正瀟然自在的人?長寧長公主的羈絆自來不少,欠下的人情亦不少。我在宮裡,就得知曉每位皇室貴胄不少事,那些事,說來其實與尋常人家無異。」

「是麼?」沈星予滿眼好奇,「能不能跟我說說?不能說就算了,你只當方才颳了一陣風。」

「這是哪兒的話?」李福笑一笑,思忖片刻,娓娓道,

「我聽乾爹說過,長寧長公主年少入軍中,主帥是蔣昭,二人亦師亦友。他們之間,便說不上誰欠誰。

「其後值得一提的大事,便是先帝駕崩,長寧長公主的生母敬妃被人算計,被人歷數諸多罪行,皇族中的人都要其為先帝殉葬明志。

「挺荒謬的一個事兒,本朝連宮人都不需陪葬了,何況嬪妃。但那是皇帝的家事,外人不會傻到置喙。

「最終,是今上的五叔梁王,為敬妃將罪名逐一查實駁倒。

「其實吧,我乾爹說,這事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長寧的手法,但她不便出面,轉頭求了梁王而已——梁王幾十年都是粗枝大葉的做派,哪裡做得成那種大事?

「不管怎麼著,結果是今上有理有據地駁斥了皇室宗親,並予以相應的責罰,破例尊敬妃為皇貴太妃。

「可也就在那一日深夜,敬妃投繯自盡。」

沈星予動容,麻木地一口口喝著酒。

敬妃,要的只是一份清白,冤屈清洗之後,便義無返顧地赴死。

可是,這樣做到底有何用處?

「不過是親者快仇者痛的舉動,我一向覺著那種男子女子最愚鈍不過。」李福說,「想死,先帝駕崩時一道去了便是了,別人也難以開口責難,是不是?趕在那當口自盡……我是想不出對長寧有任何益處,小侯爺旁觀者清,能看到她那麼做的好處麼?」

「……想不出。」沈星予再思量一番,還是得老老實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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