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微微解釋:「是朕照貓畫虎,盼著長寧待得舒心,才願意時時進宮,說說話。」
「皇上與殿下,屬實手足情深。」
「這是自然。」
水榭冬暖夏涼,但時時打理著的宮人還是放了冰山,室內便更涼爽。
君臣分主次落座後,皇帝才記起顧月霖先前說過的一句話:「你曾提到一句有奇遇之前,這奇遇,指的是什麼?」
那本就是顧月霖的有心之語,皇帝注意到是再好不過。他鄭重行禮,「這亦是微臣想稟明皇上的要事。」
皇帝當即遣了隨侍的宮人,神色亦變得鄭重,「不論何事,你只管說。」
「時至今時今日,微臣才確然相信,真有未卜先知之人。」顧月霖說著,從袖中取出蔣昭的預言手札,送到皇帝手邊。
哪怕擔負天大的風險,他也必須這麼做,何況皇帝真的對蔣昭毫無惡感唯有遺憾,開誠布公是上上策。
皇帝起先聲色不動,打開手札,只看了一頁,便忍不住喃喃道:「那個妖孽……當真是那妖孽的筆跡……」
顧月霖無語死了。或許,日後他要把妖孽這詞兒,歸於可褒可貶範疇?
皇帝翻了幾頁,臉色已分外凝重,「月霖,這手札如何得來,你又利用手札做了哪些事,事無巨細地與朕道來。」
「是。」
。
寬敞舒適的馬車內,君若盤膝坐在涼蓆上,端著一盤小牛肉乾,一塊塊地將肉乾餵給隨風。
隨風知道顧月霖要離開一半日,礙於他神色冷峻,沒敢鬧騰。
但是,小脾氣自是無可避免的。
萬幸,隨著顧月霖歸來,它像是被打通了某根筋:以前鬧脾氣的時候,對興致缺缺,現在則是不管什麼心情,都不介意大吃大喝,就像是忽然想通了,吃完喝完再高興或難過也是一樣的,餓著自己實在很傻。
顧月霖、君若和蔣氏樂得縱容它。
一般大型的獸類犬類,五臟六腑的功能之強悍,都令人驚嘆。隨風已被顧月霖耐心調理了兩日,完全可以時不時加一餐。這事兒,君若懂,隨風像是比她還懂。
所以,等待的這段時間裡,隨風已經是第三次哼哼著要求加餐了。
「要麼就把自己餓瘦一圈兒,要麼就大吃大喝橫著長,不怪你爹嫌棄你,有事了就跑去外面,把你扔給我看顧著。」君若明知是無用功,還是暗戳戳地給小傢伙捅刀。
隨風聽不懂,不理她,在乎的只有她手裡的肉乾。扒著窗戶往外瞧也需要體力,肚子不填飽怎麼成?
君若跟它自來是沒轍的,一塊一塊耐心餵它,再瞧著它眼巴巴地杵在小窗戶前望著外面。
天色自明到暗,又從暮光四合轉到夜色深沉。
終於,隨風耳朵一動,小表情歡實起來,要往下跑。
君若及時撲過去抱住它,還不忘做無用功,悄聲敲打:「不准又去撲你爹,這可是在宮門外,你害得他壞了溫良如玉的形象怎麼辦?」
隨風連哼哼唧唧的力氣都懶得跟她浪費,只惱火於自己掙不開看起來嬌嬌小小的那一隻,聽得最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氣兒也就越來越順。
顧月霖上了馬車,一看妹妹和隨風這情形,哈哈一笑,吩咐車夫去什剎海一處宅院之際,拍拍妹妹的腦門兒,再握一握隨風一隻大爪子。
兩個很沒形象地糾纏在一起的總算分開了。
君若吁出一口氣,「它大爺的,累死我了。」
隨風則是拱到顧月霖懷裡,好一通起膩。
顧月霖失笑連連,跟前兒兩個活寶,都讓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待到隨風平靜也乖順起來,君若啟動車廂機關,讓這空間變成密閉的,輕聲問:「跟皇上說了沒?」
「說了,該說的全說了。」顧月霖安撫地一笑,要她放心,「皇上自己就知曉如何鑑別筆跡和紙張留存年份,看到手札便已重視。
「他說蔣昭是妖孽,最終卻告訴我,到了今時今日,他敬蔣昭如神明,由衷感激。」
這樣,就是皇帝確信蔣昭所有預言,接下來,會為著仍將發生的災情時疫防患未然。
君若閉了閉眼,長長地透出一口氣,「皇帝是明君。」
「不錯。」
君若關閉車內機關,讓一切恢復如常,「到什剎海,是不是要見叔父?你們說完話,我也要給他請個安。」
「你們相見是必然。」
。
這一所位於什剎海的宅院,並非前次顧月霖見清河郡主的那一所。要說不同,便是布置得分外清雅且透著,氛圍令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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