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始終死死地盯著門口,他知道有人要來,甚而篤定那人是誰。
約莫一刻鐘之後,顧月霖走進來。
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玄色粗布深衣,白麻鑲滾衣緣,滿身的殺氣。
皇帝驚駭得撐身坐起來。實際上他很想跑,卻已猜到無路可逃,也就放棄了拼力一試。
顧月霖在床榻兩步外站定。
「你、你要做什麼?」皇帝拼了命地維持天子威儀,然而力不從心,一張口便已露怯。
「這該是臣民問皇上的才對。」顧月霖緩聲道,「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的兒女,已在我手裡,你的皇后、貴妃是否消失,亦或鬧出天大的醜事,全在你。」
皇帝驚怒交加,身形有些顫抖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請你禪位。」
「……就為了你義妹和李進之、沈星予?」皇帝怒極反笑,只是笑容有些猙獰,「這只能證明,朕要將你們逐出官場是對的,怎麼樣的帝王,容得下你們這樣四個人同在朝堂?嗯?你倒是與朕說說!」
「你可以容不下,卻不該做得這般小家子氣,你真是先帝的恥辱。」
「大膽!你屬實狂悖!」
顧月霖不再理會,轉身道:「殿下,請你帶諸位進來。」
很快,寧王帶著魏太傅、沈瓚等人進到寢殿。
一看到寧王,皇帝險些蹦起來,「狼子野心!真不該留著你這禍患!」
寧王亦是滿腹火氣,聲聲質問:「父皇屍骨未寒,你便將他親自發落的周家人弄到身邊,一個與你夜夜笙歌,一個在翰林院濫竽充數;父皇要你倚重首輔、李、沈、君等人,你做到了哪一條?什麼時候開始,能隨意對朝廷命官動刑了?什麼時候開始,身為帝王卻覬覦臣子手中的產業?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也配為九五之尊?」
皇帝視線在眾人面上逡巡,最終在方拓面上定格,「吃裡扒外的東西!」
方拓面無表情,「沈小侯當差勤勉,皇上卻聽信讒言,用莫須有的罪名發落他。禁軍職責是守衛皇城,對皇上貪戀女色一清二楚,京城早已流言四起,臣不知,皇上要如何以孝治天下。」
沈瓚上前一步,直視著皇帝,目光陰寒,「犬子無故被羈押,更被動了大刑,請皇上給沈家一個交代。」
魏太傅還是比較溫柔的,「諸位列出的種種事宜,皇上的確要給個說法,依臣看,罪己詔是免不了的。」
金吾衛與錦衣衛的指揮同知齊齊出列,分別為自己的上峰鳴不平,揪著上峰被動大刑一事要個明白的說法。
皇帝一絲理都不占,又只有一張嘴,哪裡說得過這麼多人。
顧月霖緩步走出去,取出小酒壺,喝了幾口酒。
久未相見的李福小跑著趕來,行禮時有些激動,「侯爺。」
顧月霖頷首,讓唇角向上揚了揚,「此次多謝你和劉公公。人帶到了何處?我要去看看。」問的是周昭儀。
「侯爺隨我來。」李福側身相請。他和乾爹在宮裡多少年了,只要人還沒離開,手裡就始終有堪用的人,眼下安排個隱秘的適合刑訊的宮室,再容易不過。
一路上,李福察覺出了顧月霖的變化:除非必要的言語,他都保持沉默,給人的壓迫感極重。而在以往,當真是叫人如沐春風的做派。
這位爺的心情,屬實惡劣得很呢。李福這樣想著。
周昭儀自從被拖下床那一刻起,就預感到了滅頂之災。即便如此,她也沒勇氣尋死,而且那些人也不給她自盡的餘地。
被帶進久無人居的宮室內,被刑訊不過一刻鐘左右,她就撐不住了,用皇帝會儘快派死士來搭救、而她要不擇手段地拖延時間的理由寬慰自己,從頭開始招認:
「齊王妃,也就是我堂姐,與當今貴妃常年互惠互利地來往。
「新帝登基,齊王妃想讓自己和齊王的處境好一些,貴妃則希望自己的兒子來日有最好的前景,需得宗親支持,於是,她們互通消息,著人將我送到京城。
「周家如今情形分外潦倒,與往昔天差地別,我受不了,誓要出人頭地,令親族重現以往風光。
「皇上閒來常出宮走動,我在安排之下,見到了皇上,如願進宮。
「馮安槐算是家父的故交,沒多少情分,但他知道,有貴妃女兒撐腰,再與我這般得寵之人攀上關係,絕對可以前程似錦,便答應我和齊王妃,入閣後不遺餘力地彈劾顧月霖、君若等人。其次,舉薦我堂哥入翰林院,只是模糊了一下堂哥的出身。」
刑訊她的是楊柳、曉風和幾名女錦衣衛。
楊柳、曉風一想到自家大小姐的傷勢,就恨不得將狗皇帝和這個以色侍人的女中敗類碎屍萬段。楊柳問:「此次三位大人突然被緝拿,你參與了多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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