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溶突然不理她,江落心裡焦急,尋找著破局的機會。楚王府每個人都有事忙。她無所事事,看老僕人清掃落葉,看廚房裡的嬸子們聚在一起洗菜揉麵團閒聊天,看管事的架著竹梯修繕屋頂。楚王府的建築大多老舊,好幾個亭子漏雨。偶爾路過,聽到一人唉聲嘆氣。
另一人問他:「這是怎麼了,急急忙忙的?」
那人道:「傅侯爺來了。」
「誰?」
「傅侯爺,傅爭鳴。」
「啊,那位祖宗怎麼了。他不會又來大吵大鬧吧?」
「這誰知道,」那人著急道:「你別擋道,我得趕緊去向殿下稟報。」
「快快快去!」
傅溶返回長安數日,一直待在楚王府。他親爹面子上過不去,派人傳話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請小侯爺回家一聚」。傅溶回說「沒空」,拒絕得乾脆利落,一點也不在乎他爹是否顏面掃地。
傅爭鳴勃然大怒,一口氣殺到了楚王府。眾人慌了神,傅爭鳴著實不是個好相處的主兒,這些年為了傅溶沒少上門找事,陳叔趕緊讓人去請柳章。
江落只見府里兵荒馬亂,不知是何緣故。隱約跟傅溶有關。她忙悄悄跟到了前廳,欲一探究竟。陳叔上了茶,正在好聲好氣勸解一位中年男子。
那人氣度不凡,身著紫袍,雍容華貴。輪廓與傅溶有點像,看得出來是兩父子。陳叔笑道:「侯爺,殿下馬上過來,您先喝杯茶。」
傅爭鳴道:「不必驚動九殿下,將那孽障叫出來。」
陳叔道:「已經差人去請了。」
貴客造訪,柳章聞訊而來。
傅爭鳴起身,略微拱了拱手,道:「九殿下。」
柳章回禮,道:「侯爺貴臨寒舍,有失遠迎。」
傅爭鳴陰陽怪氣道:「殿下貴人事忙,既擔著玉清觀的差事,又要幫別人養兒子,傅某豈敢叨擾。」
柳章心知他來是為傅溶,便吩咐隨從,「將傅溶叫來。」
隨從道:「小侯爺說他病著。」
傅爭鳴豁然起身,怒目圓瞪,「他老子一來他就病了?」
柳章知道這父子倆的脾氣一脈相承。
「再去叫。」
「是,」隨從只得領命。再叫傅溶,特意交代了是殿下叫他過去。傅溶本想糊弄過關,一聽是柳章,只得從床上爬起來。磨磨蹭蹭好半天。父子兩見上面,大眼瞪小眼。礙於柳章在邊上看著,傅溶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給傅爭鳴行了個禮,道:「父親大人安好。」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傅爭鳴吹鬍子瞪眼,氣不打一處來。
「有,」傅溶道:「我就是病了。」
「我看你生龍活虎氣色好得很。」
傅爭鳴憋著火,本想忍一忍,見到傅溶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根本顧不得了。他張口噼里啪啦一頓罵,像個亂噴的火銃:
「出門在外數月,一封書信也不寫。你回來的消息我竟然是從別人那聽說的。你讓你爹這張老臉往哪擱?傅溶,你翅膀硬了!我拉著一張老臉讓人請你回去,你他娘的居然說沒空。你眼裡還有父母尊長嗎?大逆不道的狗東西!」
傅溶感覺他的唾沫星子都要濺到自己臉上去了。
「我為什麼不回去,你心裡沒數嗎?」
「我有什麼數,」傅爭鳴道,「我傅爭鳴哪裡對不起你?」
「你哪點對得起我?」
傅溶剛想回懟,頂撞幾句。父子兩當著柳章的面就嗆了起來。
柳章呵斥道:「傅溶。」
傅溶到喉嚨里的話強行咽下去。
傅爭鳴正等待他的後文。竟發現他對柳章言聽計從,令行禁止。柳章不讓說他就不說了。強烈的對比嚴重挫傷了老父親的自尊心。明明自己才是他親爹,還比不得一個親戚。傅爭鳴紅漲著一張臉,越想越氣,指著傅溶的鼻子:「怎麼不說了,你倒是說啊?」
傅溶哼道:「我懶得跟你說。」
傅爭鳴鬍子都在發抖,「你有本事,從今天開始改姓柳。」
傅溶道:「你以為我想姓傅,我明天就進宮,請陛下和太后給我賜姓。」說到這茬,他就生氣。姓什麼不好非得姓傅。為這個破名字從小在書塾被取了多少綽號,那群紈絝子弟全都管他叫芙蓉妹妹。一直到傅溶開始習武,把他們全部干趴下,才擺脫這個綽號。
傅爭鳴哪裡知道內情,以為他故意忤逆自己。
「你這個逆子!」
「能不能罵點新鮮的。」
「傅溶,」柳章看不過去,道:「少說兩句。」
舅舅總是拉偏架,傅溶心裡也很憋屈。本來就煩,還被叫出來挨罵,是個人心情就不可能好。他破罐子破摔,「我不說了,我讓他說個夠。我回去睡覺行了吧!」
傅爭鳴見他要走,當即道:「站住!」
傅溶一身反骨,道:「你還想怎麼樣?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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