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去不了南方嗎?」
「你忘了,老孟他們闖大陣,屍骨無存。」
有人出言警告,將大家從白日夢拉回現實。是啊,不是沒人嘗試過。嘗試的結果就是死。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大陣那麼大,也會有漏洞吧,我們能不能找到漏洞鑽出去?」
「哪有這麼簡單,」一綠衣蝶妖給他們潑冷水,「大陣無形,看都看不到,怎麼找漏洞。」
「誒,」藍小梵想了想,忽然道:「我們能不能去偷份圖紙,研究下。」
大家聽了這話,唬了一大跳。
「說什麼呢,圖紙在驅魔司,誰能闖入驅魔司!」
「也是。」藍小梵意識到自己的幼稚。這幾乎不可能做到。他們修為淺薄,連捉妖師都打不過,遑論潛入驅魔司,從他們眼皮子底下盜走圖紙。
「就算能偷到,」綠衣蝶妖扯了扯自己的頸環,「這玩意怎麼辦?」
頸環還在呢,就算能逃出去,驅魔司的人一發覺,照樣可以通過捏爆頸環弄死他們。逃出去也沒用。此話一出,眾人唉聲嘆氣,都看著自己脖子的頸環,厭惡而牴觸。幾乎每個人脖子上都有一道勒痕。
綠衣蝶妖黯然道:「我不怕死,就怕戴著這東西去死。投胎也戴著未免太噁心了。」
話說到這份上,引起廣泛共鳴。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可有什麼辦法呢,困境難解。氣氛變得凝重,大家安靜了。雪千山聽完議論,開口打破沉默,道:「頸環數量眾多,只在長安用,它的控制範圍是有限的。如果我們能在驅魔司反應過來之前飛出五十里界限,跨過灕江,頸環就會失效。」
眾人都抬起頭來,眼裡有光了。
「真的嗎?」
「真的,」雪千山道:「它的範圍只有五十里。」
如此精準的數字,
必然是機密。
江落看了雪千山一眼,「你怎麼知道?」
雪千山道:「我主人說的。」
江落對他的主人十分好奇,什麼人,竟然知道驅魔司的機密,「你怎麼能確定你主人沒騙你?」
雪千山眼睛有了幾分神采,道:「我不能確定,可我相信。」相信那個人沒騙他,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人才有點盼頭,在這險惡的世道里,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頸環距離有限,這是個好消息,值得高興。可最大的問題依舊橫亘在他們面前,那就是沒人能拿到圖紙,了解到大陣是否有漏洞,讓他們突破。這個問題不解決,一切討論都是無意義的。他們連長安都出不去,遑論跨過灕江。
短暫的喜悅很快被天塹難題所沖淡。大家討論一圈,依舊沒有希望。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綠衣蝶妖中斷話題,免得越陷越深。今天是請客,講到最後,大家抱頭痛哭,讓客人怎麼辦呢。
「吃湯圓吧,湯圓好了嗎?」
「應該煮好了吧。」大家飛快配合著轉移話題,強顏歡笑。
「我去端,」藍小梵忙起身,跑去廚房。
熱氣騰騰的湯圓上桌,沖淡悲傷氣息,擺脫沉悶氛圍。笑容重新回到了席面上。藍小梵給每個人都舀了一大碗。第一碗先給雪千山,他笑道:「老闆,吃湯圓。」
雪千山嗯了一聲,道:「大家都吃。」
他握著勺子,咬小口,桂花糖順著嘴角流出來。
他並沒有哭,也並沒有笑。不知為何,那一幕看著異常傷感。
雪千山和柳章的氣質都偏冷,不苟言笑。但氣場完全不一樣。雪千山的冷是歷經千帆、嘗遍人情冷暖的無奈苦楚,碎過了,爛透了,拼湊起來站在人前,維持衣冠楚楚的表面。他是靠某種奇怪的執念吊著續命的,牽著他的那根線斷了,他便會魂飛魄散。
而柳章的冷,是堅硬的,具有力量的。像廟宇中素淨慈悲的菩薩。沒人能讓菩薩笑或者哭,但他能聽到你的禱告,為你指點迷津。雪千山只是長得像柳章,他沒有柳章的心。他的心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你吃湯圓,」藍小梵橫過來的手臂擋住了江落的視線。江落回過神,湯圓的熱氣衝到她面上。藍小梵滿懷期許道:「這是我們自己做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江落道:「好。」她吃了顆,咬破軟嫩彈牙的糯米皮,裡頭桂花糖流出來,唇齒留香,溢滿桂花位,香甜無比。
藍小梵小心翼翼道:「怎麼樣?」
江落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湯圓。」
藍小梵笑了,大家也都眉頭舒展,紛紛道:「喜歡就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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