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將手中一本薄薄的冊子扔給傅溶。
《逢魔》最新回目。傅溶翻了幾頁,瞧著十分陌生,道:「這誰寫的?」
柳章剛從楊家回來,買了最新話本。當初傅溶跟驅魔司較勁,僱傭一大批寫手造驅魔司的謠。本以為罵戰止息,沒有後文。誰知話本子又冒了出來。還編排上了楊國師,不知天高地厚。柳章以為又是傅溶作怪,道:「你倒來問我。」
傅溶仔細翻看檢查,道:「這不是我們出的話本。」
傅溶混茶館的時候,特意跟那些筆桿子交代了,編故事,重點在於噁心楊玉文。切莫評議朝政,不許寫真人真事,用了許多假名。這點基本的敏感度他還是有的。三俗市井話本,敢把楊家三代人發家史挖出來講,還把新喪的楊國師寫成那副鬼樣子,莫不是活膩歪了。
傅溶看完後匪夷所思,「我沒讓他們寫這個。」
難怪之前楊玉文大發雷霆,把全長安書攤封了。柳章好心好意去上香,楊玉文竟對他放狠話。問題全出在這話本子上。
傅溶詫異道:「這本書,舅舅從哪兒得來的?」
柳章聽他的語氣像是一無所知,不由疑惑,道:「市井到處都是,楊玉文覺得是我寫的。」
傅溶愕然道:「舅舅還有這愛好?」
柳章道:「……」他是閒得胃疼嗎,還寫話本。
傅溶年輕,不可能知道那麼多舊事,必定有人在背後指點。如果柳章沒寫,傅溶又不知道這件事,說明背後還有第三方勢力,正在渾水摸魚。
舞姬的案子還沒查清,又出了這事。
柳章也開始頭疼起來。
第94章 解藥「同心蠱發作過沒有?」……
「殿下,張道長來了。」
「請進來。」
「是。」陳叔應聲退下,去招待客人。
柳章來到前廳,喊了聲師兄。張道長放下茶杯,回過頭看見自家師弟,笑道:「師弟來了,」他穿了件嶄新的道袍,頭髮也梳得十分齊整,一攤手,「你看我這身精神不?」
柳章許多年沒見他收拾得如此乾淨利落,道:「師兄一向精神。」
張道長嘖嘖稱奇,道:「師弟竟然學會恭維人了。」
柳章道:「師兄今日高興,來我這喝茶?」
人逢喜事精神爽,玉清觀最近走運。朝廷撥了一萬兩銀子,給他們修繕道觀,斬殺麒麟的幾個弟子還被封為了義士,跟著傅小侯爺大沾光。玉清觀名聲打響,前來燒香算卦的人絡繹不絕。張道長每天睡覺都能笑醒,手頭闊綽,心裡頭高興,給大家統一添置了新道袍。
今日來長安,是為採買丹砂符紙等物,順帶拜訪工部的幾位大人。
修繕道觀他們都上趕著幫忙,搞得張道長怪不好意思。
那幾位大人請張道長喝酒。
張道長喝到晚上,醉醺醺,那些人又叫了花娘作陪。嚇得張道長藉口尿急翻窗逃走了。這一逃,發現天色已晚,客棧都打烊了。張道長是個落拓不羈之人,準備找個橋洞兌付一宿,又怕弄髒這身新衣裳。現如今,他們玉清觀揚眉吐氣,也不再是窮要飯的了。
朝廷大官都跟他們稱兄道弟,張道長作為觀主,睡大街也忒不像樣子。他有了點包袱,想起自己還有位師弟,故而跑來楚王府,借宿一晚。
張道長舔著一張老臉,說道:「師弟可否行個方便,我沒地方住。」
柳章見他醉得厲害,東倒西歪,讓陳叔扶他去廂房休息。
張道長一覺睡到天亮,徹底醒了酒。這些年他拮据窘迫,沒少同師弟打秋風,都不好意思登門,有事都派弟子來。現在大不一樣,玉清觀能夠自力更生了,他終於能挺直腰板。
張道長同柳章在竹林里散步,閒聊天,背著手道:「昨天我估摸那幾位大人的意思,是想把玉清觀掛到朝廷下面,跟驅魔司一樣,吃官餉。師弟你怎麼看?」
柳章道:「陛下確實有那個意思。」
張道長鬍子一抖,道:「此話當真?」
柳章常在崇
明殿走動,隱約聽到風聲,道:「陛下想將玉清觀改名為伏妖司。」
只要給錢,別說改道觀名,就算把親爹的名字改了,張道長都舉雙手贊成。如果能吃上官餉,不用搞那些坑蒙拐騙算卦跳大神,也能養活玉清觀,他死而無憾。張道長用袖子擦擦眼淚,敢動得熱淚盈眶,高呼皇恩浩蕩蒼天有眼。
柳章默默給他遞了一塊手帕。
張道長接過帕子,狠狠抹眼淚。
柳章道:「師兄願意嗎?」
張道長老淚縱橫,愴然道:「死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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