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她眼裡,自己是這樣的。
畫上人有些過分嚴肅。
江落回過神,發現椅子上的人不見了。她回過頭,柳章近在咫尺,就在她旁邊。她的心陡然狂跳起來,呼吸急促。師父什麼時候過來的?
柳章專注看畫,並未注意到她的異常,問道:「我平常看起來有這麼凶嗎?」
江落嗓子干啞,倉促道:「還、還好。」
柳章怎麼看怎麼彆扭,道:「畫點別的吧,我不好看。」
江落立即道:「師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柳章道:「油嘴滑舌。」
江落道:「真的。」
柳章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忽然想問,你對傅溶也是這麼說的嗎。想了想,此話不妥,便沒有說出口。江落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忙道:「師父真的很好看,我畫的,不及師父十分之一的風采。如果師父出現在南荒的集市上,我會用我三百年儲藏的寶石和糧食,把師父買下來。」
柳章道:「……」這是什麼誇人話術?他頭一次聽。
「你有很多寶石和糧食嗎?」他對她的話有點好奇。
「有的,」江落孔雀開屏,興奮道:「我什麼都有,師父想不想跟我去南荒看看。」
「不必了。」柳章暫時沒那個安排。
「我會好好招待師父的。」
「以後再說吧。」
柳章略過了這個話題。如果沒什麼大事,他一般不會南下。
江落卻十分期待,陷入暢想當中。她想把柳章帶回南荒,在遍野鮮花的山谷,為他蓋一座皇宮。這是她的計劃。
柳章對此一無所知。他的注意力又回到畫作上,一個人從旁人的角度看自己,那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他忖度半晌,提出一個穩妥的建議,道:「把後面的窗戶和樹也添上,這樣便不失單調。」
江落畫畫的時候,只看得見柳章,看不見其他的。
原來後面還有窗戶和樹。
她後知後覺,提著筆,有點茫然。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下筆了。柳章見她遲疑,握住她的手,先添第一筆,是窗台的橫線。以此定調,分出上下和內外。江落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柳章便帶著她畫。
「要留出足夠的空白,近處大,遠處小。葉子的疏密分布得當,可裁奪著刪減。那一根橫過來的就不要了……」
他半擁著她,講解作畫的奧義。江落聞到了他頭髮里的味道,目眩神迷,她望著他的嘴唇。
這麼近,呼吸聲都能聽到。好想更近一些。
跟我去南荒吧,她心裡的吶喊震耳欲聾。
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她要讓他住在樹洞裡,她會弄來他想吃的東西,滿足他一切需要。樹洞是她一個人的領域,只有她能自由進出。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柳章必須日日夜夜都待在她眼底下。
柳章承諾會多來看她,那怎麼夠呢。她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她的想法既瘋狂又自私。
柳章不能跟任何人說話,不能見她以外的人。什麼都不可以!
江落猛然攥住柳章的手,掌心汗液濡濕他手背。
柳章的筆畫歪了,在紙上留下一團糟糕的墨痕,像是砸上去的。這幅畫差點被毀了。江落面紅耳赤,壓抑著自己的衝動。她眼神慌得無處可逃。柳章並未看見,感覺她非常緊張,道:「沒關係,可以補救,添個花架或者花盆。」
江落低聲道:「師父……」
柳
章聽出她聲音不對勁,道:「怎麼了?」
江落深吸一口氣,有點絕望,道:「你出去吧。」
柳章一愣,握住她額頭,道:「這麼燙,發燒了嗎?」
他溫熱的掌心貼上她肌膚,人還站在她身後。江落忍受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異常了,也知道那異常是因為柳章。可理智尚存,她隱約知道,那是不對的。人不對,時機也不對。太混亂了,她手足無措。
柳章想把她扶到後頭坐下,可身體貼近的瞬間。他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抵住了。
是尾巴。江落尾巴出來了,抵著他的大腿。
柳章瞬間反應過來。
經過短暫錯愕和震驚,他迅速抽身後退,拉開了兩人距離。
江落雙手撐在書桌上,低著頭,難堪而渴望。柳章走了,身後的空氣都變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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