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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久遠,但色澤如新。

秦家已經出過一代皇后,秦愫入宮,將來太子繼承大統,她便是第二代。兩代人嫁衣傳承,可見太后待秦愫之心,盼她將來一樣子孫滿堂、功德圓滿。

太后如此看重,又有誰敢輕看秦愫呢?

「秦家又要出一位皇后。」路人圍觀盛景,發此議論感慨。

秦愫手持翠玉團扇,遮擋面龐。她靜靜端坐轎中,整整一個時辰,姿態如標尺般穩定,唯有頭頂花冠墜著的珍珠在晃動。秦家長子秦翼提前一日返回長安,趕上婚期,送妹妹出嫁。他身上還披著軍中戰甲,在前頭親自開路。

秦翼與秦愫感情深厚,同為楊玥所出,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哥哥護送妹妹出嫁天經地義。縱使有人議論秦翼一員大將穿盔戴甲進入皇宮,不合祖制,也被淹沒在漫天禮樂聲中。

花轎進宮,特意避開了楊家門口那條街。

驅魔司被查,楊玉文停職,人人落井下石。太子大喜怎麼能粘上晦氣,禮部改了道不從他們家門口過。楊玉文閒得在家拿彈弓打鳥,聽見遠處傳來炮仗聲和嗩吶聲。

論理說,秦家與楊家有親,秦愫出嫁,他有資格去討杯喜酒喝。但是花轎都改道了,恨不得跟他們家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還去湊那個熱鬧幹嘛?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楊家今日之難,不過是那位真龍天子一念喜惡。用他們的時候,往死里用。用不著他們了,便抬腳踹開。楊玉文以為自己爬到親爹的位置上呼風喚雨,其實只是做條呼風喚雨的狗。這狗誰愛就去當吧,玉清觀那麼上趕著,讓他們狗叫去。

楊玉文倒是得了個清閒。

楊玉文手拉彈弓,瞄準天上飛過的白鳥。眯起眼睛,啪,一打一個準。白鳥從天而降。趙志雄小跑著撿起來,用托盤端著著給楊玉文。楊玉文看著那瘦不拉幾的死鳥,道:「秦二姑娘大喜,當表哥的怎麼能沒有賀禮。把鳥送給她,就說我祝她長命百歲,和她姑姑一樣,下七八個崽,死得只剩一個。」

趙志雄聽了這大逆不道的話,驚詫道:「大人……」

楊玉文故意逗他玩的,笑起來:「吉利話都不會說。就祝她多子多福,早日當上皇后,給太子吹吹枕頭風,提攜下我這個表哥。」

趙志雄應道:「是。」他聽懂了言外之意,讓人準備一雙大雁,裹上紅綢,送去東宮。雖則楊玉文對柳家滿心不忿,但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他的原話趙志雄自然不會複述。楊家正處低谷,何必呈口舌之快,得罪太子妃和太子。

大雁送到東宮,添喜氣,總不會錯。

東宮掛滿紅綢,太子已經等候多時。良辰將至,柳章踩著點入宮賀喜,走完過場便告辭,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太子見了柳章,叫住他:「九皇叔……」

柳章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柳章與秦愫那段過往,世人皆知。太子以為柳章不會來。

太子道:「我想請皇叔喝杯喜酒。」

他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柳章。柳章雙手接過,一飲而盡,別無二話。太子心情複雜。母后死也不同意他娶秦愫,父皇卻下旨要他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壽康宮又傳來太后病重的消息,太后若仙去,秦愫在宮中,便真的無依無靠了。

太子糾結萬分,探望太后那日,趁四下無人,鼓起勇氣聞了秦愫一句:「姐姐真的願意嫁給我嗎?」秦愫聞言,不答反問:「太子敢娶我嗎?」

太子被這一句話撞了個魂飛魄散。他跪在皇后床前,告訴皇后,他一定要娶秦愫為妻。皇后氣得病

倒。太子是個孝順善良的好孩子,衝動過後,良心難安。他頭一回遵循自己的心意,卻氣倒了自己的親娘。

今日大喜,人人都在,唯獨皇后不在。

世上事難以兩全。太子心結難解,不知道自己錯了還是對了。柳章通透明理,能給人指點迷津。他喝了酒,壯了膽子,藉此機會問個明白:「九皇叔覺得,人活在世上,應該遵循自己的心嗎?」

放在從前,柳章或許能給出肯定答覆。知行合一,身心自由。一個人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面對,還能做成什麼事呢?這個人從裡到外會廢掉,做什麼都錯。他入了局,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不是那麼好回答的。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此山中。

柳章沉默以對,良久後,才道:「臣不知道。」

太子又問道:「那孤娶她,九皇叔會賀喜我們嗎?」

柳章道:「臣恭祝太子殿下與秦二姑娘百年好合。」

太子的心安定了下來。皇叔恭喜他們,應該已經放下了吧。

二人說著話,忽聞外頭敲鐘。眾人停下手中活計,鐘聲響了七下。一位內侍連滾帶爬闖進來,哭道:「太子殿下,太后仙去了。」

太后薨了。太子腦中轟然一聲,險些沒站穩。「什麼?」

柳章扶住他。太子踉蹌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喊道:「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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