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的決定都讓人失望透頂。
秦愫對自家人,都從沒這樣仁慈過。到底是為什麼呢?
秦愫回到楚王府,試圖尋找答案。她沒有辦法當面問出一個結果。
林中鞦韆蕩蕩悠悠。這裡不是竹屋也不是傅溶的居所,位置較偏,但收拾得很精緻。院門前台階上一片落葉也無,似乎經常有人打掃。秦愫走到門口,定住了腳步。院門上有一道裂痕。看起來,像被人踹壞,後補好的。特意栽了根紫藤,用來掩蓋。
只是秋天藤蔓乾枯,擋不住什麼。
秦愫心想,這是那隻妖怪的屋子。柳章收的小徒弟。聽說江落進入楚王府後,住了一間很寬敞的院子。她活潑頑劣,提供了許多笑料趣事,府里人都喜歡她,言必稱「我家小姐」。一隻妖怪,登堂入室,被養成千金小姐。
柳章帶她赴宮宴,拜見各宮娘娘,讓這樣一個丟人現眼的活寶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竟也不覺得丟臉。柳章骨子裡是傳統重規矩的,不然對傅溶的管教不會那麼嚴。他又怎能容許,江落放任天性,我行我素呢?
秦愫邁入屋子。裡頭光線暗淡,悄無聲息。
屋內明顯存在過打砸痕跡。杯盞花瓶都被清走,地板和桌椅經過擦洗,但破損明顯,床上帳子整個被撕扯下來。柳章被打上造反的烙印,抄個家正是順手的事,誰都搶著去干。可王府清貧,沒抄出什麼東西。
柳章不在意身外之物,秦愫抄了他的府邸。來日他投誠,自然能蓋一座更新更大的,改朝換代,不破不立,去舊迎新。關於柳章過去不屬於她的一切,最好都砸得乾乾淨淨。秦業上的摺子,秦愫親自批覆。這點魄力都沒有她也別當皇帝了。
這座楚王府,真正值錢的只有柳章。
柳章不在,就算化作廢墟,也沒什麼可惜的。
尤其是這間江落住過的屋子。
江落厭惡秦愫,秦愫也不喜歡她。總跟在柳章身後撒嬌賣乖。女子直覺如此靈敏,怎麼會不知道彼此眼中的敵意從何而來。江落種種做派,秦愫看在眼裡,並不放在心上。如果柳章會被那些輕浮膚淺的做派打動,那麼意味著他也是個俗人。
秦愫不認為,柳章會喜歡上那隻妖。妖性野蠻無知,柳章為什麼會收妖怪做徒弟,她始終沒有想通。原因查不到,柳章謹慎,藏得很仔細。或許是傅溶是知道的。
秦愫在屋裡轉了一圈,踩過地板,走到床榻邊上。她掃過去的視線停在半路上。床頭那幾處指甲劃痕,分外明顯。秦愫的注意力被吸引。她發現,那個角度很低,不會是打砸的人留下的。只能是躺在上面睡覺的人抓撓所致。痕跡有的深,有的淺,隱忍難耐。
灰色白劃痕烙印在秦愫瞳孔中,她久久站立。有一種被灼痛的感覺。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也許是妖怪睡覺不老實,亂抓亂撓。但某種潛意識中冒出來的揣測異軍突起,如雨後春筍,迅速拱破地表土層,讓她的臉上平靜的變得僵硬,龜裂。
鬼使神差,秦愫取出了蝶粉。她想親眼看看,這些抓痕是怎麼產生的。
金色蝶粉附著在抓痕表面,提取出信息。隨後漂浮上空,形成了無聲幕牆,畫面流動。首先出現的,是一雙修長白淨的手,被腰帶捆著,壓在床上。那雙手無力掙扎,手腕被勒出一道道紅痕。秦愫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眼睛死死盯著蝶粉復現出來的畫面。
那雙手很漂亮,指甲透著薄粉,在有規律的撞擊下,微微顫抖。指甲蓋敲擊著床頭,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麼,看起來有些可憐。他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又被人掰開。腰帶解開後,他雙手釋放,被迫與某人十指相扣,深深陷在枕頭裡。
手背上的青筋蜿蜒如小蛇,藍紫色血管埋伏在蒼白皮膚下跳動著。
柳章因難以忍受而仰起了脖頸,汗液順著肩頸落下,在那一瞬間,秦愫看清他臉上意亂情迷的表情。屋內鴉雀無聲,畫面靜靜延伸,展現出這間屋子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明明白白告訴秦愫,那些抓痕,是柳章留下的。
秦愫就這麼看著,一動不動。直到畫面歸於平靜,太陽都下山了。柳章陷入半昏迷,趴在他身上的江落也饜足地閉上眼睛,她親吻著他的肩胛骨。吻痕疊在咬痕上,青和紅,交織如畫。秦愫後退了半步,沒站穩。
她環顧四周,沒有找到花瓶。於是提起椅子,砸向空中無形的幕牆。薄薄一層的蝶粉被砸出一個大洞,向內彎曲凹陷。畫面中交疊的人影也漸漸變形,淡化扭曲……侍女聞聲闖入,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陛下?」
她從未見過,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陛下。出現如此失態的神情。
秦愫奪過她手中的宮燈,一把扔到床上,火苗掉在褥子上,迅速冒起了青煙。侍女略微怔住,秦愫將手頭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出去。侍女跪著抱住她的雙腿,生怕秦愫失去理智,勸道:「陛下保重龍體,切莫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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