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收得更緊,緊緊箍著她腰肢,仿佛怕她下一刻就會從他懷裡消失一般。
「衛昭……」她低聲喚他,求他清醒。
他還是沒應。
鍾薏已經有些窒息,狠下心,不管不顧地啟齒咬下。
血腥味在舌尖炸開,鐵鏽味嗆得她眼眶發酸。那一瞬他鬆了口,她才得以拉開些距離,雙手捂住領口大口喘氣。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質問——
她看到他了。
那張一向溫和自持的臉,如今蒼白一片,唇角被咬破,血沾在他指節上,被他抹開,在臉上拉出一道暗紅長痕。
他單腿站著,一邊膝蓋磕在榻上,明明身軀高大,卻弓著脊背,散發的氣息像一棵將折未折的枯木。
淚水一顆顆滑落,不帶任何聲音,順著睫毛落下,滾過臉
頰,沒入頸側。
鍾薏怔住了。
他低頭靠近她,眼底一片漆黑死水,先她一步開口:「我哪裡做得不好,可以改。」
他帶著哀求喃喃,「......能不能不要拒絕我?」
她方才的沉默如鍘刀懸在自己頭顱上方,他只能用嘴堵住她還未出口的話,而現在則是最後一道宣判。
他沒有在期待,甚至不敢期待。
他只希望她能看在他如此偽裝的可憐姿態下,不要那麼果斷地拒絕他,讓他一絲希望都看不見。
如果她再說一個「不」,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抱著她從城牆跳下去——反正她不屬於他,誰也別想拿走。
或者——他先殺了她,再一刀捅進自己心口,倒在她身邊,死了也能做一對冤魂。
可眼前的人開口了。
鍾薏聲音輕輕的,甚至帶著一絲無辜:「我沒拒絕你啊。」
他整個人怔住。
像是剎那間被人從地獄被拽回人間,突然見到刺眼日光,竟不敢直視。
衛昭呼吸停了一拍,以為自己聽錯了。
「薏薏……」他喉結輕輕滾動,聲音啞得幾乎發不出來,「你說什麼?」
鍾薏咬了咬唇,偏開頭不看他,聲音細細的:「我只是……沒答應,但是也沒拒絕。」
「你都哭成那樣了,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語氣帶著一絲埋怨似的委屈,「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我,是不是太急了點?」
衛昭覺得自己在做夢。
數不清多少個過往美夢裡,她便是這樣吐出惑人心神的話,吻著他對他承諾永遠不會離開,可每次夢醒,依舊是滿室孤獨空落。
而現在,她如此真實地在他面前,耳朵尖蓋上可愛的粉紅,仿佛將才一切壓抑的絕望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他聲音低得快聽不見:「那我是不是……可以抱你一下?」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已收緊雙臂,把她整個人按進懷裡。
力道帶著克制的顫抖,像是用了全身力氣才沒有將她揉碎。
「薏薏……」他埋在她頸側,「我沒有在逼你,我只是太怕了。」
怕你再要離開,我真的什麼法子也沒有了。
鍾薏感受到他顫抖的呼吸打在她鎖骨上,有點燙,她伸手想推開,卻沒推。
他太用力,語氣又太過悲傷,她動不了,也不想動。
她驀地生出幾分心疼來。
雖說適才他瘋魔得幾乎不像個人,可夫子常說,「地勢順則水流寬,心懷遠則路自坦。」
他還對著她那般承諾,說只會有她一人......
她自認不是小肚雞腸的性子,衛昭小時候過得那麼艱難,無人愛他憐他,他對感情患得患失一些也是正常的。
沒有人教他該如何去愛,他能長成一副溫柔的性子,已經很難得了。
她若也轉身逃了,他又該怎麼辦呢?
鍾薏這樣想著,從他懷裡抬頭,想到剛剛傷了他,心中愈發愧疚。
蹙著眉尖看著他受傷的唇,血已經止住,在嘴角凝成小塊血痂。
她伸出手,猶豫地想要碰一碰,又怕碰疼了。
於是她退出他的懷抱,想去找找這凝香閣內有沒有什麼可以塗抹的藥。
她才起身,半跪著塌腰掀開重疊簾帳,一隻腳剛觸碰到腳踏,腰間卻重新覆上一隻熾熱手臂。
下一秒,她被猛然拽回,整個人摔入柔軟如雲的錦被中。
簾帳被他的動作驚擾,簾邊墜著的一排珠玉晃動,碰撞間發出清脆聲響。
衛昭壓在她身上,帳內昏昧,他又用寬闊肩膀遮住了從簾縫透入的最後一絲光源,神色便看不太真切。
只聽壓抑著的陰寒聲音從頸邊傳來:「你又要走麼?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是不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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