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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公主把敏妃視作親母,關係親密,她被帶著去慈和堂拜見時,總會與他照面。

她一直抱著輕視態度,但幾年後,衛昭出落得越發芝蘭玉樹,氣度雍容,比幾位皇子姿容更甚,仿佛被抹去塵灰的明珠。

看向她的眼神雖冷漠如初,可她卻不知何時起,見到他時,心中竟夾著難以言喻的羞澀與心動。

他們年紀相近,因此衛婉寧對他的稱呼,從最開始不情不願的「餵」,到後面的「三舅舅」,到現在的「表哥」。

其中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衛婉寧回過神,小心擦去臉上淚水,下頜昂起。

敏太妃看著她的表情,目光如刀:「我今日同你說的,你可記住?」

她乖巧應答:「長華知陛下不是自己可以肖想之人,日後也不會想著入宮了。」

蕭樂敏聽罷心中一松:「你能這般想便是最好不過。」

「你今年已經十六,你爹愚昧無能,必然不會為你日後籌謀。且安心,時機成熟本宮自會為你擇一門良緣,你靜心待嫁即可。」

「長華謝過祖母。」

衛婉寧從宮中回到郡主府,坐在房中。

婢女端來一盞新沏的茶水,她剛入口,眉頭一皺,猛然將茶盞甩出,上好窯瓷碎成一地,茶水混著茶葉打濕地毯,滿地狼藉。

「你們想燙死我?!」

她心中鬱結憤懣難消,霍然起身,揮手直接砸碎門口立著的半人高瓷瓶。

幾個婢女戰戰兢兢立在旁邊,大氣不敢喘。

郡主最近幾次從宮中歸來都如此生氣,可怒氣一平,轉眼又要重新盛裝打扮進宮,如此循環往復,受苦的只有她們這些下人。

衛婉寧看著一地碎片,咬牙冷笑。

蕭樂敏這老婆子貪生怕死,不敢幫她,還得靠她自己來。

*

衛婉寧還沒來得及計劃,翌日早晨,一道聖旨如同巨石投湖,濺入平靜上京。

聽竹居內,暉光灑落珠簾,微風拂過修竹,沙沙作響。

鍾薏斜靠在後院搖椅上,手中捧著本《書生的狐妖心尖寵》,遮住泛紅的臉頰,桌上還摞著幾本書名各異的話本子。

昨日從宮中回來,她每不小心瞥到自己手心,心中總會泛起羞意。

她左思右想,覺得有必要先弄清楚——天下有情人,都這樣……嗎?

於是她翻出上回和蘇玉姝去觀微樓購得的話本,準備好好研究一番。

上京如今有一處專管書籍內容的機構,名為綠江院,其中規矩極為森嚴,為防止某些不合規範的書籍流入市面造成影響,所有書籍出版上市前,均需經過綠江院的嚴格審查。

她翻得飛快,一連看了好幾本。

兩個人相處時,氣氛剛讓人面紅心跳,作者總會莫名開始寫景,扯到花瓣、露水、紅梅,甚至小舟、大海......卻始終沒細寫這事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鍾薏有些泄氣,開始埋怨起這個不識好歹的綠江院來。

佩蘭匆匆跑進,打斷了鍾薏的胡思亂想。

她氣喘吁吁道:「小姐......宮裡來人宣旨了,老爺讓您現在去正廳!」

鍾薏「啪」一聲把書封蓋在旁邊小几上,慌亂回應:「哦,好......什麼?」

佩蘭是知道前晚她留宿太妃殿的,臉上的笑掩不住:「我聽小秋說,來的人看起來是

什麼大太監,那通身氣派!」

「定是小姐得了皇太妃的青眼,給您送什麼封賞來了!」

第22章 貴妃「連夢裡都是你。」

鍾薏帶著丫鬟踏進廳前花台,遊廊外垂首靜站著幾個太監。

父母,姨娘,還有鍾志爾都已到了,鍾以禮公務纏身,不在家中。

見到她來,韓玉堂立刻收了笑意,神色一肅,朝她長揖到底。

鍾薏一怔,下意識後退一步,還未伸手攙扶,他已起身,抽出袖中捲軸與龍印,朗聲:

「刑部侍郎之女鍾薏,接旨!」

四下霎時靜了。

鍾進之方才跟韓玉堂周旋半刻,硬是沒透出半分他今日帶的是聖旨。

眾人皆沒預料到,可見印如同親見帝王,震驚之餘紛紛跪下。

廳中只剩韓玉堂挺胸站著,中氣十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思後宮之安,賴賢淑以成治。今有鍾氏,性情溫婉,品行端莊,堪為六宮之儀。

特封貴妃,擇吉日五月十八,入宮行冊。

欽此——。」

話音落下,一時俱靜,針落可聞。

鍾薏垂首跪著,半晌未動。

聖旨字字如雷,落入耳中卻像隔著霧。她仿佛聽見了,也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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