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她溺了一回,直接昏了過去。他也只好匆匆收勢,清理乾淨後抱著她上榻,抹藥睡覺。
空落了半年的心臟重新被填滿,衛昭輕輕拉開穿好的寢衣,嗅著她身上最為濃郁處的幽香,喉結滾動。
園中那兩朵僅剩的嬌花被飽受摧殘,殘留著暴雨的痕跡,叫人心悸。口腹之慾和理智掙扎,站在天枰兩端拉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幫她重新繫緊。
來日方長。
她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地屬於自己,只要她一直失憶,他再稍加哄騙,便再無半分逃脫可能。
他終於不需要整日惶惶,擔憂鎖住她的身得不到她游離的心。他們的未來可以延長,直到他和她死去。
是的,若有哪一天他將死,他必然會帶著她一起。反之,她若先行他也不會獨活。
反正她已經接受了他,是她自己說的。
說好了永遠不會主動離開自己。那麼不管他的愛是如何模樣,她都必須要接受。
衛昭毫無羞恥地想著。心安理得地攬著她入睡。
今夜五月十八,晴空萬里。是天啟元年以來他睡得最安穩的日子。
*
鍾薏又做了那個夢,夢到自己穿梭在山間,被那條黃狗領著,走過荊棘叢林,跨過泥濘險地。
與上回不同的是,她腳步堅定,因為她知道前面等著自己的是受傷的衛昭。
他就靠在石洞的牆壁上,整個人好似快被洞中的黑暗吞噬,唯獨那雙眸子又陰又冷地瞧著她,被照射進來的天光映得發亮,讓她聯想到某種負傷凶獸。
雖然暫失力氣,還是有將敵人一擊斃命的能力。
她心中著急,想走過去,就聽見他冷冷開口:
「你若是他們的人,便直接將我了結;若不是,也不必救我。」
他說著,低頭捂住胸口,嘴邊又溢出一抹鮮紅血跡。
「滾。」
冷漠、乾脆。
他語氣里全然當她是陌生人,鍾薏心狠狠揪起。
怎麼會這樣......明明晚上他們還那麼親密......
她想繼續上前,因實在擔心他的傷勢。腳步卻被嗚咽聲攔住。
小黃狗在她腳邊繞圈,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撒嬌似的蹭著她的小腿,觸感清晰,茸茸的,又帶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暖意。
她猛然睜開眼。
眼前不見山林,不見石洞。只有緊貼著她的衛昭。
原來那毛茸茸的觸感不是小狗,是衛昭。
他正在親她。路途已經走了一半,但還沒真正抵達最後的目的地,只捧著她伶仃腳腕蜿蜒向上,留下一個個新鮮的粉色印記。
她猝然起身,一瞬間,身上的酸痛湧來,又跌坐回去。
衛昭見她醒了,用剛親過她腿的嘴親她。
鍾薏分不出心神躲開,緊緊掃視觸碰他的身體。
他就在她面前,毫不遮掩索求主人的疼愛,像夢裡那條狗一樣。可眸中全無小狗的天真。
見他無事,方才不過是大夢一場,她鬆了口氣,軟下身。
「薏薏夢見什麼了?」低緩嗓音傳來,他還在頸邊,輕緩整理她絲滑柔軟的內袍,自以為她沒有察覺。
鍾
薏伸出遍布青紫的柔嫩白臂,先是被嚇了一跳,又毫不遲疑地環著始作俑者的肩背,聲音帶上委屈哽咽:「我又做那個夢了,夢裡你對我好陌生......」
衛昭面上沒有異樣,腦中思緒划過,牽扯出塵封的記憶。
他無比清晰地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一切。
雨滴砸落地面的窸窣,不知被雨還是血浸透的濕,飛蟲貪圖死亡氣息而停留在他手背的癢。
明媚的女郎背著背簍,雙手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兩截瑩潤如玉的手臂,撐著膝蓋,眨著清亮的眼睛和她腳邊那隻狗一起好奇地歪頭盯著他。
他奄奄一息,快放棄自己。上一刻剛剛決定和土地里被雨水逼出的蚯蚓一同死去,帶著不甘但又無力的念想,將這座無人的山頭作為自己最後的墓地。
那日確實是陰晦不堪,烏雲壓得極低,他淋著雨狼狽爬到山洞。
只是之後次次回憶起來,她的出現都像是記憶中驟然撕開一道光。
但當時的他甚至都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好是壞。他就是覺得,她的神態,動作,聲音,無一不往他心裡鑽,像那天連綿不絕的雨,順著藤蔓縫隙灑進,讓他無處可躲無處可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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