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瞪大眼,未出口的聲音和他的指節一同哽在喉嚨。
門外的敲門聲已經漸漸微弱,公子開始質問馬車上的車夫,可車夫理都不理,像是直接走了,因為鍾薏又聽見了車輪滾過青石板的聲音。
而衛昭的手指在她嘴裡攪動。
她心頭騰起怒意,被他莫名其妙的行為冒犯到。
狠狠咬下去——
卻被他飛快伸手卡住下巴。
她想問他到底怎麼了,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指尖壓在她舌面上,臉色冷得可怕,半斂著眸子,居高臨下地看她。
他用單臂跨過她的胸口,整個人逼得極近,用身體牢牢把她桎梏在門板上,她雙手使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一扇門之隔,腳步聲低落遠去。
沾在他手指上的牙齒被他一顆顆摸過,包括舌面,堅硬一寸寸碾過柔軟濕膩,帶來的觸感讓她脊椎發麻。
明明被堵住的是嘴,可是她好像無法呼吸一般,空氣一絲絲塞進她的胸腔,唾液積攢在口中,馬上就要落下。
「那個男人是誰?」
——跟你有什麼干係?
「為什麼盯著他看?為什麼對著他笑?」
——她什麼時候盯著別人看了?她本來就愛笑啊!
「為什麼讓他送你回來?」
怒氣被徹底點燃,他堵著她嘴的樣子分明根本沒有準備讓她回答。
她抬腿便朝他踢過去,他眼疾手快,騰出手壓她的膝蓋,仍舊沒有鬆開塞在她嘴裡的另一隻手。
她沒有猶豫,直接咬下。
腥鹹的鐵鏽味瞬間在舌尖瀰漫,濃烈得令人作嘔。
他怎麼不躲?鍾薏沒有料到他的反應。
她驟然鬆開齒尖,喘著氣抬眸,對上他難以辨認的神色。
她清晰感覺到血緩緩從他的傷口滲出,順著她的齒尖划過口腔,溫熱驚人。
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拿開。
鍾薏忽然覺得腦子裡面像是被誰塞了一團混亂的毛線,理不清頭緒。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手指一點點拿出來。傷口很深,已經開始流血,鮮紅浸滿白皙指節,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把流進嘴裡的血全部咽下,不再看他:
「我娘......沒有消息之前,你別來了吧。」
那次不歡而散後,他果真沒有再來。
她等得焦急。焦急什麼,當然是焦急娘親的蹤跡。
她這麼對自己說。
可每次黃昏將至,橘紅被青藍覆蓋,她都會忍不住望向院門。即便知道他不會來,仍舊克制不住地去聽動靜。
那個盛夏的夜晚潮悶,衛昭終於來了。
婢女聽到動靜,比她更快一步跑去開門,她還未睡著,坐起身。
她希望他帶著消息來,又不希望。
所以她不想去迎。
門被緩緩推開,他自然而然踏進她房間。
鍾薏沒有閨房的概念,在青溪時,她的屋子便是狹窄的小房間,除了床和桌,別無他物,不分內外,衛昭在那裡便經常進來。
到了這裡,住得雖比從前寬敞許多,可她依舊不在意,房門始終未曾鎖過。
外面的夜色深得快把人吞噬。
鍾薏把燈點起,才看到他今日穿得額外正式,燭光下衣擺的暗紋泛著金光,像是剛從宮裡某個宴會趕來。
他合上門,立在門前半刻,才慢慢走過來,坐在她床邊。
濃烈的酒氣襲來,讓她眉頭皺起。
他喝了酒。可若不是那股酒香,她幾乎看不出來。
他的面色仍是慣常的冷淡,唇線抿直,眼神沉靜得像是落雪。唯獨耳尖泛著一點不合時宜的紅。
「你娘,去了蘇州。」
鍾薏愣住:「不是說在上京嗎?」
「行蹤有誤。」他短短解釋,「現在還不知道她在蘇州哪裡,做什麼。」
她剛來上京,母親怎麼又去了蘇州?
疑惑划過腦海,但理智告訴她,總歸比毫無消息來得好。
於是她振奮精神:「那我就去蘇州找她!」
她把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壓下,對他咧開笑容,眉眼雀躍,
「我早就想去蘇州了,書上說那裡生活富饒,走幾步路就是小橋,四處都是好吃的鋪子好看的風景......你幫我到這裡我已經很感謝了,不過若是麻煩你派人......」
他驀地湊上,含住她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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