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親口將那句謊言收回去,承認他是誰。
腰間的力道悄然加重,像是無聲的催促。
並非迫於生死,不是在囚禁之中,是在她的藥坊,在自己的地盤,在自己想要過安穩日子的地方,當著旁人的面,親口承認。
她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代表著她把他從過往完全帶到現實的陽光下。
代表著無論他走還是不走,他都會活在旁人的眼裡,活在「鍾薏的夫君」這個名義下,和她的一生緊緊捆在一起。
她會失去一個人活著的名義。
會永遠多出一個他。
這跟他的三日之約不一樣。
放在腰上的手力道越來越大。
鍾薏仰頭盯著他,指尖藏在下面,用力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一下。
衛昭身子一僵,力道鬆了松,手依然不放開,掌心滾燙得像要燙穿她的皮肉。
二丫察覺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鍾薏偏過頭,看向二丫,露出得體的笑,嗓音冷靜乾脆,沒有半點猶豫:「這是我朋友,不日便走。」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鍾薏清晰感受到扣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驟然收緊。
她回過頭,淡淡與他對視一眼。
衛昭臉上的肌肉明顯開始抽搐,眼底那點偽裝出來的溫和像被扯碎了的蛛網,搖搖欲墜。
——朋友?
兩人氣氛明顯古怪,二丫訕訕地笑了兩聲:「原來是朋友,哈哈。那個,今日我想起來有事,先走一步了哈哈……」
腳步聲飛快遠了。
屋內只剩兩人,空氣寂靜得像一灘快要腐爛的死水。
「鬆手。」鍾薏先開口。
衛昭指尖僵硬,終於慢慢鬆開扣在她腰間的手。
他後退幾步。
鍾薏緩了口氣。
轉身。
步履極輕地繞過藥櫃。
穿著一身尋常布衣,背影卻仍舊修長挺拔,不像是在土泥澆築的瓦房,倒像行走在宮殿裡的金磚玉砌中。
他走到門邊,停下。
手指一勾,把藥坊的大門「咔噠」一聲合上。
第93章 瘋狗(重修他要咬爛她。
光線被掐斷,屋子裡驟然昏暗下來,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
衛昭還沒回頭,筆直地立在那裡。安靜,透著一股叫人發怵的沉默。
鍾薏心中警鈴大作。
——不對勁。
她起身,眼神盯著那道背影,手指飛快探上發間,拔下頭上的簪子,藏進掌心。
慢慢後退,腳步幾不可聞。
他現在太不正常了。
背脊剛貼上藥櫃,衛昭終於轉過頭來。
他面上還維著那副溫順的笑,可眼底深得像井水,黑暗、死寂,底下蠕動著快要破殼而出的瘋癲。
「不是說好了——要做夫妻的嗎?」
嗓音溫柔得過分,輕飄飄地落下來,像一根扭曲的絲線。
鍾薏靠著藥櫃,冷眼看著他靠近。
「這只是三日約定,我為什麼要因為你影響我長久的聲譽?」
她寸步不讓。
指尖緊緊扣著簪子,掌心滲著細汗,卻一點點抬高下巴。
衛昭聽著,嘴角笑意一寸寸僵住,像被生生拉裂開。
聲譽?
呵。
他幾乎要笑出聲了。
心臟像被烈火燒過,又像被冰封了一樣,一陣劇烈的刺痛之後,反倒冷得發麻。
他步子極輕,鞋底擦過地面,沒發出半點聲響。
一步、又一步,慢慢朝她逼近。
簪尖微微顫著,鍾薏的身體卻筆直立著,毫不退縮地盯著他。這種時候她越是怕,他越是要得寸進尺。
坊間大門鎖上,窗外的風也停了,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四下靜得可怖。
耳邊只有她急促的心跳。
每一步,他的氣息便更濃重一分,潮濕,熾熱,一層一層覆壓過來。
她能感受到那股病態的占有欲,瘋魔一般從他骨血里湧出來,像夜晚漫開的潮水要將她徹底吞沒。
——又想爆發了。
但她不信控制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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