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和得了腎癌,那個年代基本沒得治,沒有腎源也沒錢,她在病床上握著杜子仁的手,把應溪山託付給她,讓她帶著女兒走。
杜子仁一言不發,只僵硬地坐在床邊,聽她交代完最後一句,讓最後一滴眼淚順著淚溝滑下來,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是一條溫柔的出路。
應和直到生前的最後一句話,也不是關於自己的。
白月練看到這,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我記得應溪山是在地府長大的?」
「不錯,」地藏王說:「杜子仁發現應溪山是人靈後,就把她的凡體捅死帶回地府了,那會兒應溪山十五歲吧。」
有傳言說凡體死的時候多大年紀,靈體就會保持多大年紀的樣子。但其實這玩意是可以選的,只不過地府手裡只有暫停鍵,可以選擇讓身體狀態停留在十幾歲,也可以選擇停留在八十歲,只不過後者不能往前倒了,而且還有技術方面的花銷,因此大家為了方便,一般是死的時候幾歲就停留在幾歲。
白月練摩挲著下巴:「怪不得應溪山那小丫頭看著比蟬時雨還小不少。」
緊接著,白月練又說:「這小說情節略虐啊,不過這跟你簽赦免令有什麼關係?杜子仁為官不仁可是事實,別跟我說你可憐她。」
地藏王嘆了口氣:「這還沒完呢。」
第20章 壞人。
瓊華學院是六年制判官學校,分了幾個大系,戰鬥系是其中最令人矚目的。
應溪山一開始被分到了輔助系,她沒什麼戰鬥天賦,靈體孱弱,而且是被杜子仁帶回來的,第一年很受了一些非議。
杜子仁很少來看她,就算來了也不會露面,像個女鬼一樣暗中觀察。應溪山面孔很年輕,沒有應和的淚溝,像一顆倔強的小草。每天睜開眼就是拼了命地訓練,戰鬥,學習,這女孩有衝勁,第二年真讓她過了轉系考試,轉到戰鬥系去了。
後來杜子仁會偶爾露面帶她去吃飯,應溪山就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聽她傳授一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然後伸手要點生活費,回去再繼續拼。
很快杜子仁就發現,應溪山跟應和一樣,根正苗紅得不討人喜歡。
瓊華學院戰鬥系每年的最佳學生評比第一名有很大一筆獎金,應溪山想換一把新的衝鋒鎗,為這個比賽準備了很久,杜子仁知道了這件事,難得想拍個馬屁,前一天帶應溪山出去吃飯的時候得意洋洋地說自己有路子,可以讓應溪山直接拿第一名。
結果應溪山生氣不理她了,飯都沒吃就回去了。
看著杜子仁獨自坐在飯桌上生悶氣,白月練唏噓道:「對於用慣了特權的鬼官來說,學校的小評比根本都不是個事,但對應溪山來說,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倆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啊。」
地藏王也點頭道:「杜子仁瞧不上這種腳踏實地的老實小孩,應溪山也正是一個厭惡特權的憤青年紀。」
杜子仁覺得應溪山不識好歹,但第二天比賽還是去看了,只不過沒進正席,站在場地邊上看的。
就連杜子仁也不得不承認,應溪山進步實在太快了。她剛來地府的時候渾渾噩噩,劍都舉不動,裝了特製子彈的槍後坐力能把她彈出去兩米遠,在輔助系成績都是倒數,陣法符咒一類更是一竅不通,然而……
杜子仁緊緊盯著對擂台上那一道瀟灑利落的身影,應溪山連戰26場,場場碾壓,後面分組合作的槍擊賽里,她視角的鏡頭是觀看數量最多的,一手大狙甩得賞心悅目,一槍都沒空。
僅僅是一年而已。
身旁響起熱烈的歡呼聲,杜子仁忍不住啐了一口:「死丫頭,就你會出風頭。」
她這樣說著,眼睛卻沒離開應溪山,過了一會兒,又小聲道:「……就你會出風頭。」
「等等等等,」白月練站在杜子仁面前打量著,突然懷疑道:「這貨該不會喜歡上應溪山了吧?而且看這樣子,應溪山好像完全不知情吧。」
記憶場景里起了風,應溪山最終評分拿了第一名,從領獎台上飛奔下來,跟朋友亂七八糟地抱在一起,明媚的笑容呼嘯而來,那麼炙熱的生命,燙得杜子仁忍不住往回縮。
有些人自私了一輩子,居然也會願意把目光分給神采飛揚的少年人嗎。
地藏王嘆道:「所以宿命啊,你說神不神奇?」
記憶里沒有應溪山是怎麼認識上元英的畫面,半個月前,應溪山人身的記憶突然恢復了,她開始頻繁地想起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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