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城外,棲霞山。」燕槐序就著夜風悠悠地說,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她今天格外話多:「山中天地靈氣孕育萬年,孕育出一對惡靈……你說好不好笑,感情天地便秘了一萬年,就拉了兩坨這麼大的。」
白月練不贊同道:「天生之物,自有緣故。」
燕槐序的目光順著不遠處忘川河另一邊的民間燈火逡巡了一圈,有點不聚焦——這條河因為離得地府大樓近,被賜名忘川河,其實就是一條小水溝,也並不長彼岸花,偶爾會有不講素質的居民往裡扔垃圾,下雨的時候總是臭臭的。
燕槐序的思緒順著這條小水溝飄遠了,她有時候會想起小時候,元英總是跟她對著幹,又裝做若無其事地喊姐姐。她跟元英是一山雙靈,燕槐序是唯一能壓制元英的人,她們本來就是天生的死敵。
或許老天生兩隻惡靈下來,就是為了讓她們彼此制衡的,她註定要跟元英不死不休。
白月練像能看穿燕槐序的想法一樣,拍了拍燕槐序的肩膀:「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信的就是『註定』兩個字。誰能註定你的命?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還有我替你撐著,區區一個元英,難道還能翻出天去嗎?」
「更何況元英那個大饞丫頭到處大吃二喝地吸收靈力,她尚且都不認命,你又哪來的『註定』呢?」
燕槐序轉過頭來,頭一次這麼認真地注視白月練,在對方赤誠的眼睛裡,看到了和故人相同的風采。
燕槐序倏地笑了:「你說得對,白月練。」
燕槐序很少叫白月練的名字,一開始是「特派兵」,後來又總是「東嶽大帝」,這三個字從燕槐序嘴裡出來,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白月練心裡一陣酸澀,隨即被更大的滿足淹沒。
白月練站起身來,黑色修身長裙襯得腰很有勁,款式上露著一隻胳膊,肌肉線條特別好看。她低頭整了整自己的黑色手套,散漫地沖別墅里一抬腦袋:「我們回去吧,燕隊想不想上麻將桌摸一把?」
燕槐序也站起來,笑道:「這是公務嗎?」
白月練紅溫了,一把勾過燕槐序的脖子,惡狠狠地往裡走:「我說是就是,陪領導打麻將當然是公務!」
白月練靠刷臉加上淫威驅趕了一批打麻將的閻羅,拾掇出一張空桌子來,並熱情邀請厲溫上桌,厲溫生氣拒絕後,派出了家屬代表陳桐清。
應溪山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看見燕槐序沖她招手,立刻顛顛地就來了,後邊還跟了個隨時準備落井下石的杜子仁。
這一桌三位支隊長一位鬼帝,聲勢浩大地搓起了粉色凱蒂貓麻將,連薛禮也拉著蔣韻過來湊熱鬧,看了一會兒,把手往自己袖子裡一揣,嘆道:「陳隊長的手氣跟楚江王不相上下啊。」
陳桐清悠悠地摸了一張三條,往外一打:「你懂什麼,我這叫厚積薄發。」
「胡了。」燕槐序把牌一推,笑意盈盈地接過那張三條:「多謝陳隊的厚積薄發。」
陳桐清:「…………」
燕槐序運氣好得離譜,有時候開局摸出七小對,有時候別人剛打了兩輪她就胡了,一晚上賺的盆滿缽滿,主要放炮人陳桐清和應溪山相視一苦笑,後者心虛地抬眼看了看杜子仁:「……小姨。」
杜子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咬著後槽牙微笑道:「表的。」
這邊其樂融融,沒一會兒把地藏王和阿斯莫德也招來了,這倆人一出場就自帶上班氣質,搞得大家突然回過神來,這次聚會是迎接外賓來著。
阿斯莫德的綠眼睛在燕槐序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說:「說起來,貴府的瓊華學院威名赫赫,我們這次帶了一個學生過來,想讓她到學校學習交流一二呢。」
地藏王笑得十分官方:「應該的。應隊長是瓊華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到時候就讓她帶著去吧。」
阿斯莫德立刻接話,一點氣口不留:「應隊長青年才俊我當然放心,那麼……燕隊呢?聽地藏王說,這次的學校大比參賽人員不再限制身份,燕隊有興趣嗎?」
這個大天使長簡直就是個神經病,一會兒說要跟白月練切磋,一會兒又要跟燕槐序摻和。白月練把手裡的牌一放:「北風。大比主要是給學生們辦的,燕隊要是去參加,有點大材小用了吧。」
阿斯莫德笑道:「只作交流,交流無關身份,也沒有輸贏,只是想感受一下地府的風土人情。地藏王覺得呢?」
地藏王淡淡地笑,忽略了白月練灼灼的目光:「當然。燕隊是判官支隊長表率,這點小活動理應參加。」
燕槐序沒答應,卻也沒拂面地藏王的面子,輕輕拿過白月練的北風,把牌一推:「胡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