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也不生氣,兀自倒了一杯茶,然後一掐指尖,把自己的一滴血融在茶盞里,遞到蔣韻嘴邊哄道:「老師喝口茶吧。」
蔣韻一聞到那個味道,就皺著鼻尖扭頭,可惜掙扎的幅度太小,在元英眼裡跟調情也沒區別了,她細長的手指掰過蔣韻的下巴,鉗子似的,讓對方不能撼動分毫,然後不由分說地把茶灌進去,溫柔的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蔣韻嗆了一下,茶水順著嘴角流到脖頸里,元英也不嫌麻煩,放下茶盞後一點一點地啄吻乾淨,輕撫著蔣韻的頭髮,溫聲道:「老師,我會讓你認可我的......用不了多久。」
。
青溪還在屋裡,燕槐序替她安頓了沈靈均。沈靈均脾氣不大好,但對燕槐序十分客氣——見面不擠兌,還拱手行了禮,這已經算是沈靈均對人的最高禮遇了。
燕槐序讓人給她倒了杯茶:「我聽青溪說你在調查赤玉礦,舟車勞頓一定十分辛苦,有什麼進展嗎?」
沈靈均淡淡道:「尚無。」
燕槐序點點頭,轉而問道:「青溪的安神香用完了,聽她說你的配方好,勞煩回頭再配置一些呢。」
說到這,沈靈均才有了點反應:「她的蠱最近有發作嗎?」
蠱?
燕槐序微微一怔,隨即不動聲色道:「最近倒是沒發作,不過這蠱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是專業的,肯定比我清楚。」
沈靈均掀開眼皮看了燕槐序一眼。這件事極為私密,基本只有自己和陳桐清知道,青溪願意把蠱毒的事告訴燕槐序,想必是十分信任的。
沈靈均索性道:「我只知道這是胎裡帶的,而且跟赤玉礦有說不出的聯繫。不如您進宮向皇帝打聽一下吧,孩子是她生的,她一定更清楚。」
燕槐序越聽心越涼。跟赤玉礦有關係——讓她想到五年前,元英在書房裡說的赤玉蠱。
「赤玉蠱要從胎里種下,到十歲時蠱蟲長成,從此吸食宿主精血,症狀上……宿主可能會產生控制不住的殺人傾向,對血液的渴望隨著年歲成倍增長。」
「中赤玉蠱者,一定會殺親殺友,眾叛親離。」
「姐姐,你身邊有這種症狀的人嗎?如果有,一定要遠離對方。」
燕槐序不著痕跡地動了動手腕,那裡還有一個血印,是青溪剛咬的。
她捏了捏山根,對沈靈均道:「辛苦您了。我讓人帶您去休息,在府中有什麼想要的請儘管提。」
沈靈均一點也不客氣,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燕槐序思量片刻,還是提筆給元英寫了一封信。
這一早上兵荒馬亂的,燕槐序把換下來的朝服送去清洗,就在書房裡一直等青溪。這孩子長大以後沒跟她有過多的交流,腦子裡在想什麼燕槐序也看不透,還不太有把握對方一定會來找她。
結果青溪沒等到,先等來了尋春。
早朝一過,尋春就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反手關上書房門,道:「今天早上,左旋上奏,提議了新的政策。」
燕槐序眉頭一跳,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她一個戶部尚書,老管政策幹什麼?」
尋春道:「她今天洋洋灑灑說了一炷香的利弊,話里話外無非就是你重權在握,擁兵自重,回京第一天連朝都不上了,說要在兵部設立軍務官,任何軍令必須首先經過軍務官同意才能發行下去。」
自古以來,軍權和皇權都是不可能平衡的一塊心病,燕槐序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左旋想削減軍權,正中皇帝下懷,這對君臣一個眼神對上去,政策想不推行都難。
燕槐序從棲霞山上下來的時候,只想以一個人類的身份走一趟人間。借了將軍這個名頭,也知道最好的結局就是戰死沙場,全一場忠義,然後再回她的山上去。但是現在......
現在青溪還沒完全長大,頭上有個長姐,身體裡有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赤玉蠱,親娘看不出有多疼她,直到現在封地也沒給一個,身邊也幾乎沒有至親之人。
燕槐序覺得自己閉不了眼。
她捏了捏山根,擺擺手讓尋春先退下,結果書房門突然被推開了,青溪收拾好了自己,完全看不出剛才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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