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捲毛扔了煙,看著少年的背影,想起少年的那張臉,心裡的歹念又起。
他喉結一滾,咽了口口水:「反正他哥也不要他了,你說,把他弄回家玩玩怎麼樣?」
「還是算了吧,」平頭權衡利弊,分析道,「京圈太子沈初嚴要回國了,他以前得罪過沈初嚴,聽說沈初嚴記仇,睚眥必報,到時候萬一恨屋及烏,牽連到我們……」
一道驚雷落下,捲毛嚇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冷的,渾身抖了一下。
沈初嚴,人送外號「京城第一紈絝」,他祖上三代從商,太爺爺更是在國家危難時期救過國,父親是出了名的慈善家、資本家,叔叔是政界大佬,可謂是根正苗紅的京城「太子爺」。
據說太子爺十六歲的時候,因為賽車跟一榜上有名的富家少爺發生了衝突,胳膊被打傷了,後來他誓要打斷那人的狗腿,結果那人家裡先一步把人打了個半死,綁著人來跪著給他磕頭道歉,太子爺這才饒了他一條腿。
但從那以後,榜上有名的豪門氏族卻慢慢銷聲匿跡。
「你說,」捲毛的視線始終在孱弱的少年身上,「沈初嚴真的會報復溫遲麼,那麼多年了,而且當年溫遲還小,會不會早就忘了。」
平頭目光沉沉:「他哥親口說的,還能有假?據說當年溫遲被沈家扔了回來,沈家還威脅溫家,永遠不要讓他們在京城看到溫家的人。」
說完,又補充道:「想來是恨極了他,不然為什麼好好一個人,送回來之後沒多久就傻了。」
這話聽起來頗有幾分道理,小平頭很是贊同。
「的確,總不可能被我們欺負幾次就傻了,想來是被沈家動了什麼手腳。舊恨難忘,這次溫家把溫遲趕出家門,應該也就是想跟溫遲劃清界限,怕被連累。」
只是可惜了。
這麼好看的一個小美人,一個根本無法跟人交流、無法融入社會、什麼都不會的自閉症,離開了溫家,要麼就是慘死街頭,要麼就是被沈初嚴弄回去玩弄報復,倒是可惜了這樣一個極品。
手機震動拉回了平頭的思緒,他接了電話,簡單應了幾句,然後轉頭對捲毛道:「溫少讓我們把他綁走,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扔了。」
捲毛點了點頭:「不用扔太遠,反正他也找不著家。」
雨又大了幾分,少年凍得臉色發青,卻仍是固執的敲著那扇不會再為他打開的大門。
身後巨大的力道將少年拖到車邊,少年看到來人,渾身發抖,嘴唇青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捲毛從褲子上把皮帶抽下來,暴力綁住少年的手腕,少年眼中罕見地露出了幾分驚恐。
小捲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嘖,瞧瞧,這不是傻子變傻之前看到我們時露出的表情麼,這麼久了,真沒想到,這傻子眼裡竟然還能像正常人一樣流露出情緒。」
平頭沒理他,用膠布封住了少年的嘴,逕自把人拎著扔進後備箱。
「砰」的一聲,眼前的世界黑了。
溫遲渾身發抖,驚懼使他的身體先思想一步感到害怕,留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而後恐懼害怕的感覺才隨之而來。
「哥哥。」
他下意識想喊出來,但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汽車的轟鳴聲、打雷聲、嘲笑聲、雨水打車窗聲在黑暗的、幽深的、有些窒息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恐懼席捲了全身。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種感覺好熟悉。
為什麼想叫哥哥呢,哥哥不是不要他了麼。
哥哥是誰,為什麼不要他。
他們都叫他傻子,他真的是傻子麼?傻子就是那種會被所有人討厭的人麼。
他不想做傻子。
車在不遠處的一處樹林外停下。
雨越下越大,成串的雨珠砸在地面上又彈起,濺濕了他們的衣服。
濕答答的衣裳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小捲毛有些煩躁的吐了吐吐沫,罵了一句髒話:「媽的,這什麼鬼天氣,跟他媽殺人埋屍似的。」
平頭打開後備箱,愣了一瞬。
少年的頭似乎在行車的過程中撞到了後備箱的啤酒箱,血流了一臉,更像他媽的犯罪現場了。
平頭四下看了看,無奈雨幕太「厚」。
小捲毛:「不用看了,這麼大雨,沒人能看清,再說了,這地方前面就是墳場,也沒什麼人往這邊走。」
平頭把暈厥的少年從後備箱裡連拉帶拽拖了出來,扛在肩上:「這血可別弄我身上,真晦氣。」
少年被暴力的動作弄醒,渾身又疼又冷。
他不知道這是哪,更不知道,該往哪走,該怎麼辦。
冰冷的雨水刀割似的打在他身上,朦朧中,少年似乎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小遲。」
「溫遲!」
「溫遲。」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溫遲睫毛微顫,只覺得頭痛欲裂。
樹林裡那瀕死的絕望陰影仍然籠罩在他心頭,溫遲嚇得猛然抓住了床單,睜開了眼睛。
青筋凸起的蒼白的手背上,輸液管開始回血。
林宇忙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溫遲,是我,我是林宇。」
病床上的溫遲目光渙散,瞳中滿是驚恐。
「溫遲,是我,溫遲,你看看我,沒事了,溫遲。」
在那一聲聲帶著哽咽的呼喚中,溫遲的視線總算落在他臉上。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