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漏出去的餡撈出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溫遲小心翼翼往門看了一眼,踮起腳尖拿東西去撈碎掉的麵皮和煮飛了的餡。
他太認真了,沒看到那女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砰」一聲巨響,旁邊蒸魚的籠屜整個掉在地上,一對兒面蒸的魚散落在地上,蒸鍋里的開水飛濺出來,燙到了溫遲的腿。
溫遲被燙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嚇得跌坐在地上。
爸爸和溫翼聞聲趕來,爸爸走到他旁邊,皺著眉頭看著裡面一地的雜亂,繃著臉問:「怎麼回事?」
那女人,也就是溫翼的親媽,立馬裝出一副很溫柔的樣子,走到前面去扶著溫遲:「是不是嚇到了,沒事,你也不是故意弄掉的,以後可不能隨便往廚房跑了啊,會受傷的。」
他爸爸本來就因為生意上的事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兒看著魚掉了,鍋里的餃子全碎了,氣不打一處來,拎著溫遲的衣領子就把他拖了出去,奪過溫翼手裡的鞋拔子,一下一下抽在溫遲身上。
「不……」溫遲一邊哭著,一邊反抗,「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弄的!不是你還能有誰,還能是阿姨弄的?小王八蛋,阿姨對你那麼好,你還誣陷他,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不要!」溫遲從噩夢中驚醒。
在樓下看書的沈初嚴聽到動靜,飛奔上樓。
他本來是想強迫自己睡一會兒的,可他是在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的,就都林宇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溫遲的母親在發現溫遲父親出軌,還在外面有了孩子的時候,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後來救過來後,他母親後悔了,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溫遲剛出生沒多久,他母親就鬱鬱而終,溫遲就落在了他後媽手裡。
後媽表面對溫遲很好,在人前很會裝,背地裡欺負溫遲,溫遲身上不是被後媽掐的青,就是被他哥哥打的傷。
他爸不喜歡溫遲,對溫遲也不上心,剛開始不知道的時候總是冤枉溫遲,後來知道的時候,溫遲以為自己得救了。
可他爸卻早被那女人洗了腦,連自己親生兒子也不管了。
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畢竟還有個兒子。
「溫遲。」房間裡的小夜燈沒關,沈初嚴還是打開主燈,他走到溫遲床邊,嘆了口氣,「又做噩夢了?」
溫遲低著頭,臉埋在膝蓋上,渾身顫抖。
「別怕,」有人抱住了他,摸著他的頭,輕聲哄他,「都過去了,溫遲,都過去了。」
溫遲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噩夢仍籠罩在他心頭,他猛然用力一推,把面前的人推開,往後縮了縮,用被子蒙住了頭。
外面的人試圖拽他的被子:「我是沈初嚴,溫遲,別蓋著腦袋,會悶到的。」
沈初嚴。
好熟悉的名字。
溫遲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場景,是他哥和捲毛把他逼在角落裡,用噴水槍裝上滾燙的熱水,往他身上噴,一邊噴一邊怒罵著。
「就因為你得罪了沈初嚴,我們全家都要跟著遭殃,你說沈初嚴干吧把你送回來啊,為什麼不把你弄死啊。」
說完,他往溫遲身上吐了口吐沫,罵了一句:「媽的,好不容易才甩掉的,怎麼還不死啊。」
他說完,讓捲毛掰開溫遲的嘴,用噴水槍往他嘴裡灌:「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沈初嚴,要恨就恨他,是他害你變成這樣的,是他讓你生不如死的,你有能耐去殺了沈初嚴啊。」
恨沈初嚴,殺沈初嚴。
「溫遲,你能記起我麼,我是沈初嚴。」外面傳來焦急的聲音。
「沈初嚴!」
溫遲一下子掀開被子,撲向沈初嚴,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沈初嚴沒想到溫遲竟然會這樣,被他這樣用力一撲,直接從床上摔到了地上,溫遲也被那道向前撲的力道帶著掉了下去。
沈初嚴聽著他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溫…… 溫遲。」
頸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沈初嚴有些喘不上氣了,他抓住溫遲的手,想讓溫遲挪開,可溫遲卻卯足了力氣,任他怎麼拉也拉不開。
他到底是沒忍心弄疼溫遲,他應該還能撐一會兒。
極度缺氧讓沈初嚴憋紅了臉,聲音也斷斷續續的:「溫遲,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哥哥了麼?」
溫遲紅著眼睛,滾燙的熱淚低在沈初嚴臉上,他嘴裡輕聲呢喃著,「哥哥」,手也慢慢鬆開了。
空氣驟然被吸入,沈初嚴嗆咳幾聲。
他想起昨天請教教授時教授說的話,教授說自閉症患者情緒起伏會很大,有時候會有暴力傾向,尤其是想到不開心的事的時候,有時候還有可能會自殘。
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溫遲想起了哪件呢?
沈初嚴狼狽起身,用小時候抱溫遲的姿勢把溫遲抱回床上。
第二天教授聽完這件事建議他,讓他跟溫遲分屋子睡,怕再發生這種情況。
沈初嚴表面應了,卻沒分開。
有他在,至少溫遲不會自殘。
他受點苦沒什麼,他會把握好度,總不至於真讓溫遲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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