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溫遲眉眼間都透著厭惡，還帶著幾分恐懼。

「你討厭溫翼？」

溫遲點點頭，重複了一遍。

沈初嚴不禁想，既然這麼討厭溫翼，為什麼還是會提起「哥哥」，為什麼還會在午夜夢回間喊「哥哥」。

難道溫遲還有別的親戚家的哥哥？

人的思維一旦擴散，就容易被無限放大。沈初嚴有一瞬間，甚至會懷疑溫遲這一聲「哥哥」喊的是自己。

可他很快又否定了這種想法，溫遲不記得他。

即便他給溫遲講了那麼多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事，溫遲也絲毫沒記起一點。

兩人回屋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溫遲最近的睡眠狀態比之前好了些，雖然睡得還是很晚，但晚上做噩夢的頻率沒有那麼高了。

可不知道是因為今天被折騰累的緣故，還是因為提起了溫翼，溫遲凌晨五點多又醒了。

以前的沈初嚴睡眠很好，熟睡時打雷都不一定能給他打醒。

可他跟溫遲睡一間房間的時候，總是睡得不沉。

就好像有人一想到第二天有事就潛意識怕起晚似的，沈初嚴總怕溫遲出事，睡的一點也不踏實。

這一醒就再沒睡著。

沈初嚴給溫遲做了早飯，吃完早飯，他收到了教授發來的消息，問他溫遲最近情況怎麼樣。

沈初嚴回答說很好，教授又問，那你最近情況怎麼樣，睡眠狀體還好麼？

沈初嚴回答說好。

沈初嚴看外面天氣不錯，收拾收拾帶著溫遲出了門。

路過商超的時候，他拉著溫遲的手進了超市。

溫遲不說話，就跟著沈初嚴，沈初嚴一手推著推車，一手拉著他：「想吃什麼，直接拿。」

溫遲搖搖頭，什麼也不拿，沈初嚴給他塞了整整一車吃的，快到收銀台，才問他：「之前教你怎麼結帳，還記得麼？」

溫遲愣了一下，沈初嚴提醒了他一下，付款碼。

「我……我知道。」溫遲稍微有些窘迫的撓了撓頭，「我那裡……顯示是零。」

「你打開看看。」

溫遲聞聲，打開看了一眼，裡面餘額的位置竟然有五百萬，那可是他爸辛苦一整年都不一定能賺到的錢。

「怎麼，這麼多。」

沈初嚴笑笑：「零花錢。」

溫遲：「我不能……」

「到你結帳了。」

溫遲被沈初嚴推著走到最前面，讓他在收銀台那邊等。

溫遲有點緊張，也怕忘了，一直練習著點進去退出來，點進去退出來。

直到收銀員清點完東西，讓他往那扣一下，溫遲才如釋重負，往那上面扣了一下。

「真棒。」

沈初嚴誇他。

「沈初嚴。」

溫遲十分認真地喊了他一聲：「我不要你的錢。」

「那可沒辦法，」沈初嚴騙他，「放進去就拿不出來了。」

溫遲皺了皺眉頭，把手機遞給他：「那手機也還給你。」

「跟我分的這麼清？」沈初嚴看著他，「溫遲，你個小沒良心的，不記得我也就算了，現在連我的情都不想領了是麼？

「我給你看相冊講故事都白講了是麼？」

「沒有。」溫遲搖頭否認。

「你有，」沈初嚴很少這麼跟他較真兒，「雖然我無數次講小時候的故事，告訴你我把你當弟弟，可在你心裡，我就是個不值得信任的陌生人。」

「我沒有。」

「你有，你潛意識裡會怕我，不然你不會問我有沒有威脅林宇，你不相信我，所以你會在我做了承諾之後給林宇發消息詢問。」

沈初嚴倒不是故意偷看溫遲手機消息，只不過溫遲微信列表太空，總共就三個人，他給溫遲綁銀行卡的時候一下就瞥到了那條消息。

溫遲這點小機靈，一分不落全用他身上了。

沈初嚴頭一陣陣有些疼，他開車回家，一路上兩人沒再說一句話。

溫遲剛到家就給林宇打了個電話。

沈初嚴以為他鬧脾氣要走，剛要服軟，就見溫遲把剛接通的電話遞給了他。

他跟林宇交代了下前因後果，林宇道：「沈先生，這就是你誤會溫遲了，溫遲昨天是給我發消息問了一句，但他找我不是因為不信任你。

「我當時沒看手機，他給我打電話，跟我說讓我不要怕你，說你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他是怕我誤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