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時一愣,沒想到袁孟連這件事都說了,但不知道袁孟說到了哪一步。
他只是「嗯」了一聲。
「王昊他們呢?」錢棠問,「你和他們還有聯繫嗎?」
「有。」陳江時實話實說,「但不多。」
錢棠嘆息道:「以前你們的關係多好啊。」
陳江時將身體往下靠了靠,看著天花板:「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是啊。」錢棠默了一瞬,冷不丁地說,「我們認識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陳江時扭頭看向錢棠。
錢棠坐在那裡,雙腿交疊,坐姿端正,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他身上的襯衫熨得平整,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鬆,但看著分外合身。
看得久了,他很難將現在的錢棠和以前的錢棠聯繫起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往對方的手腕上落,又很快收回。
這一刻,心裡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像是釘在心底的一顆螺絲在一股無形的力道下開始鬆動,他再次望向錢棠,張了張嘴。
那句話涌到嘴邊。
錢棠本來無聊地看著輸液管里的水滴落下,感受到他的目光後,將頭一偏。
陳江時的目光一下子撞進那雙漂亮的眼珠里。
一時間,仿佛有一股氣從喉嚨里擠壓上來,那句在他嘴邊徘徊不定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吐了出來。
「那件事不是我說出去的。」
錢棠微微一怔,有兩三秒的茫然和疑惑後,表情慢慢凝固。
對視許久,他淡淡開口:「那天在場的人除了你就是我。」
「我知道。」陳江時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天還有第三個人在,是那個人把那件事說了出去。」
錢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陳江時。
那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年,明明如今回憶起來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可當那些話一字一句從陳江時嘴裡擠出來時,又好像親手撕開了一道陳年傷疤,底下的血肉還是鮮艷的。
連當年的痛感都變得真實起來。
「我……」陳江時說,「我不可能把那種事說出去,既然不是你說的,也不是我說的,那肯定是第三個人說的。」
錢棠抿唇不語,仍舊保持著優雅的坐姿,只是身形怎麼看怎麼覺得僵硬。
「可無論如何,我也給你造成了傷害。」陳江時垂下眼皮,「很抱歉。」
這句話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想說了。
這十幾年裡,他時常在想,要是當時他和錢棠沒有走得那麼近,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錢棠平平淡淡地過完他轉學兩年的生活,然後回到a市,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又或許——
要是那天晚上他沒有表現得那麼震驚和激烈,沒有開始躲著錢棠,是不是就不會被錢棠堵在學校里說了那些話。
「對不起。」陳江時說。
錢棠一直都很安靜。
就在陳江時以為錢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錢棠忽然出聲:「陳江時,你到現在都還以為我在乎的只有那件事嗎?」
陳江時驀地抬眼。
錢棠已經站了起來,那張臉上沒了笑容,只剩一層冷淡,仿佛終於摘下了偽裝的面具。
「你知道我從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我,那件事傳出去又如何?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錢棠皺起眉心,深深看了一眼陳江時,語氣變沉,像是沾上了一點哭腔,「我在乎的只有你怎麼想。」
陳江時渾身一震,仔細看去,錢棠還是一臉冷漠,眼裡沒有沾淚。
但下一秒,錢棠猛地彎下腰來。
陳江時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那張好看的臉飛快逼近,緊接著,伴隨著一股熱氣灑到他的臉上,他的嘴唇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含住。
剎那間,有天雷地火在腦海里竄動。
他甚至沒來得及分辨含住自己嘴唇的是什麼東西,便下意識地伸手要把人推開。
只是雙手抬到一半,腦海里竄進一個畫面,他胸口一緊,硬生生地止住了下一步動作。
在錢棠試圖用舌撬開他的齒關時,他將頭往旁一偏,隨即伸手抵在了對方的一側肩膀上。
嘴唇上的餘溫尚在,剛才被另一張唇碾壓的觸感還是那麼清晰,陳江時的大腦宛若被塞進了一團扯亂的毛線,他根本思考不了,只能張著嘴巴,本能地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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