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喜歡畫畫,準備後面參加藝考,等你們上高三了,估計他還要經常回a市。」錢玉勤說。
陳江時詫異地看了一眼錢棠。
他從沒聽錢棠說起這個。
倒是好幾次瞧見錢棠在看繪畫有關的書籍,上次進錢棠臥室,桌上也堆放著畫冊和一些繪畫用具,他還以為錢棠只是出於愛好對畫畫比較關注。
錢棠抿了抿唇,沒精打采地低頭摳著指甲:「姥姥,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錢玉勤問:「怎麼就八字沒一撇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不同意。」錢棠憋了許多話,欲言又止,最後顧忌陳江時在場,到底沒有多說。
其實他有很長時間沒和他媽聯繫了。
國慶之後,他單方面地開始了和他媽的冷戰,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他媽主動幾次後,也來了脾氣,再也沒找過他。
「我會給你媽做思想工作。」錢玉勤輕聲咳嗽了下,撫了撫胸口,才正了臉色,鄭重其事地對錢棠說,「小棠,你從小跟著我的時間比跟著你媽的時間多,我對你沒什麼要求,只要你自己覺得幸福,所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我也不會讓你媽阻止你。」
錢棠猛地抬頭:「真的嗎?」
錢玉勤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更深,但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變明亮了幾分:「姥姥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
錢棠又驚又喜,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他撲回床上,摟著錢玉勤黏黏糊糊地撒了好半天嬌:「姥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一直坐到飯點,謝阿姨推著錢玉勤的晚飯敲門,錢棠才拉著陳江時出去。
下樓梯時,陳江時問錢棠:「你想當美術生?」
「對啊。」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錢棠一臉無辜:「這不是還沒確定下來嗎?」
陳江時想了想:「當美術生是不是要去其他地方學習?」
「肯定要找一家畫室或者一個培訓機構專門學習繪畫,我之前看了,這邊只有梧桐市有兩三家,但都不合適,我還是得回a市,我以前的同學給我推薦過一家畫室,要是不出意外,我會去那裡。」
陳江時「哦」了一聲。
他對藝考的事不了解,不過既然錢棠有了主意,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然而錢棠刻意放慢了腳步,走下樓梯,索性停了下來。
陳江時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錢棠沒跟上來,轉頭問:「怎麼了?」
「如果我參加藝考的話,高三一年裡可能有半年都在外面,那我們相處的時間也變少了。」錢棠說。
陳江時點了點頭,表情里有著一絲困惑。
這是肯定的。
從a市到華陽市的單趟大巴都要坐四五個小時,高三的事情多,把時間浪費在路途上毫無意義,想也知道錢棠很難經常回來。
錢棠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陳江時臉上出現其他情緒,頓時臉往下一沉,粗聲粗氣地說:「你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陳江時更疑惑了,「什麼感覺?」
「我們高三一年裡會有半年的時間見不到面。」
「我知道。」陳江時頓了一下,「然後呢?」
錢棠瞪他:「你就沒有一點不捨得嗎?」
陳江時沉默片刻,說道:「這不是藝考的必經之路嗎?學校里只教文化課,你想學其他的,只能去外面,而且你剛才也說了,梧桐市是有幾家畫室和培訓機構,但它們的條件都不是很好。」
錢棠:「……」
陳江時一看對方這臉色就知道自己的話沒說到點上,他經過幾秒鐘的緊急復盤,一本正經地補充:「我們是朋友,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錢棠徹底沉默了,沒什麼表情地望著陳江時,那雙烏黑的眼珠里有什麼東西浮出,又被悄無聲息地按下去。
半晌,錢棠只是嘆氣。
謝阿姨早已把樓下的晚飯做好,袁孟和王昊幾個人在餐桌前圍成一圈,但考慮到錢棠還沒下來,誰都沒有先動筷子。
等錢棠和陳江時一前一後地走進餐廳,一群人的眼睛都快望綠了,七嘴八舌地招呼他們坐下。
袁孟捧著謝阿姨給的葡萄酒,笑得見牙不見眼,跟主人家似的繞圈給大家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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