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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錢玉勤終於醒了,但意識模糊,話也說不清楚,醫生過來做完檢查,表示病人仍舊需要住院觀察。

錢棠向姚志剛請了一天的假,陳江時沒法請假,只能回家簡單洗漱完強撐著去了學校。

幾乎一宿沒睡,他整天下來都昏昏沉沉的,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他一直趴在桌上睡覺,連放學鈴聲都沒聽見。

「江時,你怎麼還在睡?都放學了。」袁孟過來推了一下陳江時的肩膀。

陳江時心有餘而力不足,只想繼續睡覺。

袁孟察覺不對,伸手摸向他的額頭,頓時「嘶」了一聲:「你是不是發燒了?」

陳江時把頭埋進雙臂之中,順便擠掉袁孟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他悶聲說:「你先走,不用管我,等會兒我自己回去。」

「那可不行!」袁孟的態度難得強硬了一回,連忙要扶他起來,「走走走,我帶你去開藥。」

陳江時心裡煩躁,可架不住袁孟一直在耳邊吵吵嚷嚷,他煩不勝煩,索性坐起來收拾東西。

還好今天是周五,有明後兩天的休息時間。

袁孟要帶他去校醫室,可校醫室在這個點都關門了,沒有辦法,只好去他家樓下的那家診所。

驟降的氣溫讓路人們都重新穿上了厚衣服。

雨下了一天,還沒停下的意思,地面濕漉漉的,腳踩上去,能沾一褲腿的水,兩人各自撐著傘,袁孟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話:「你怎麼回事啊?不是陪少爺給他姥姥守夜嗎?怎麼把自己守出病了?」

一陣冷風吹過,陳江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這雨下得沒完沒了,加上昨夜氣溫驟降,他穿著短袖在冷颼颼的病房裡坐了一宿。

不感冒才怪。

但陳江時懶得說這麼多,只含含糊糊地應了幾句。

來到診所,醫生都見怪不怪了,給他量完體溫後開了幾副藥,叮囑他按時吃,要是過兩天還在發燒,只能打針輸液。

陳江時被袁孟扶回家裡,把藥吃了,換了一身衣服,往床上一躺,就感覺兩眼陣陣發黑,腦子裡像拴著一根線一樣,拽著他的意識不斷下沉。

半夢半醒間,他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

袁孟幫他接了電話。

「喂,哦,我是袁孟……」袁孟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地飄進他的耳朵里,「嗐,你老公生病了,在學校里趴了一天,我剛送他回來,這會兒躺床上呢……」

陳江時很想問是不是錢棠打來的電話,可他連眼皮都睜不開,更沒力氣開口。

不知道睡了多久。

恍惚間,有冰涼的東西貼上他的額頭。

他本就渾身發燙,臉頰上仿佛有火在燒,冰涼的溫度讓他感覺好受不少。

他慢慢吐出口氣,終於找到一點睜眼的力氣,模糊的視線里逐漸映出錢棠那張白淨的臉。

是錢棠的手搭在他的額頭上。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錢棠突然俯下身來,眉心蹙著,臉上的表情頗為嚴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怎麼還在發燒?吃藥了嗎?」

「吃了。」陳江時回。

「在哪兒開的藥?」

「樓下。」

錢棠收回手,起身離開臥室,不多時,他端了一個裝著水的塑料盆回來,把盆放到床邊的椅子上,將毛巾打濕水後擰乾,然後覆到陳江時的額頭上。

陳江時渾渾噩噩,在涼意襲來的瞬間,只覺蔓延在血管里的火都熄滅了大半。

他啞著聲問:「你姥姥怎麼樣了?」

「下午有所好轉,人也清醒了,她在醫院裡住著不適應,阿姨又給她辦了出院手續。」錢棠摸了摸陳江時的臉,又替他捻了捻被角,「我媽今晚過來,應該會呆幾天再走。」

「沒事就好。」陳江時說。

錢棠坐在床邊的另一張椅子上,沉默地捏著被子的邊角。

陳江時歇了一兩分鐘,才扭頭看去,隨即發現錢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像被霜打過的茄子,雙肩都明顯地沉了下去。

「怎麼了?」他問。

「陳江時,對不起……」錢棠低聲說,「昨晚我應該讓你先回來。」

陳江時想坐起來,可身體實在乏力,想了想還是算了,他說:「感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我躺兩天就好了。」

錢棠抬頭,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就是我沒辦法做飯了。」陳江時說,「你回去吃吧。」

錢棠立馬站了起來:「我做。」

陳江時狐疑:「你會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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