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空曠,他的聲音很小,卻還是在樓道中迴蕩起來。
「我就是想問——」
錢棠吸了口氣,兩眼定定望向陳江時,有點長了的碎發讓那雙好看的眉眼若隱若現。
「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不一樣的感覺?」
陳江時站在門旁,以俯視的角度看著錢棠,樓道中間沒有燈光,蔓延上來的黑暗吞噬了錢棠的大半個身體。
他也看不清錢棠的臉。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這大半年裡和錢棠相處的點點滴滴走馬觀花似的從他腦海里閃過,他越想越覺得不對。
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和錢棠不該是這種相處模式,他如何對待袁孟和王昊他們,就該如何對待錢棠。
他從沒想過自己喜歡男的。
甚至在這之前,他都不知道男的還能喜歡男的。
「錢棠。」陳江時雙手放在外套兜里,他捏緊鑰匙,又慢慢鬆開,形狀不規則的鑰匙柄咯得他手心疼,他嘆了口氣,「我不喜歡男的。」
錢棠說不出話,半晌,他的頭微微偏了一下。
陳江時似有察覺,回頭看去,發現隔壁的防盜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
縫裡沒人。
他的視線往下落去,才瞧見躲在門後的矮小身影,唯一露出來的一隻大眼睛正好奇地盯著這邊。
陳江時立即把所有聲音都咽下去,正想著要不要說什麼,一道人影晃到余馨後面。
「多多,你的豆漿還沒喝完,在這裡幹什麼?」余東把余馨扯到一旁,剛要關門,注意到了外面樓道里的陳江時。
他「嘿」了一聲,把門推開。
頭頂的燈光閃了閃,余東和陳江時打完招呼,才看到站在樓梯中間的錢棠。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似乎感受到了一點奇怪氣氛:「你倆怎麼站在外面?沒帶鑰匙?」
陳江時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他要回去了,我送他下去。」
「哦~」余東露出恍然的表情,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朝錢棠笑道,「這麼早,外面天都沒亮,今天又不上課,不多睡一會兒再走?」
樓道里很安靜,錢棠也很安靜。
只有陳江時渾身緊繃。
他擔心錢棠一氣之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就這麼過了好幾秒,錢棠終於開口:「不了,我想回去。」
陳江時悄悄鬆了口氣,趕緊對余東說:「余東哥,我們先走了。」
「太早了,估計不好打車。」余東問,「江時,你要不要騎我的自行車送你同學回去?」
陳江時擺了擺手,催著錢棠往樓下走。
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漆黑的天空剛過渡到深藍色的程度,但離天亮還早,路上別說行人,連路過的車輛都沒有。
萬籟俱寂中,兩人都默不作聲地站著。
這會兒的確不好打車,等了十多分鐘,錢棠打電話讓謝阿姨開車過來接他。
陳江時回到家裡,從枕頭底下翻出手機看了一眼。
才早上六點多。
他脫了外套躺回床上,原以為要過很久才能睡著,沒想到閉上眼睛沒多久,意識就變得模糊起來。
他斷斷續續地做了許多夢,夢中全是錢棠的臉,有高興的、有悲傷的、有憤怒的、有難堪的,還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的……
在一陣敲門聲中,陳江時猛地睜開眼睛。
他盯著熟悉的天花板看了許久,意識回籠,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他的頭很疼,不知道是睡得太久還是一直在做夢的緣故。
敲門聲還在響。
陳江時下床拉開窗簾,讓不太明亮的光線照進室內,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到客廳。
打開門,外面是牽著余馨的余東。
「你怎麼樣了?」余東說,「我才聽我媽說你昨天生病了,還是袁孟送你回來的。」
陳江時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額頭。
他的手和額頭的溫度都很高,分不清還有沒有在發燒,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沒了,就是睡得太久,腦袋昏昏沉沉,好像渾身都使不上勁。
「應該沒事了。」陳江時說。
「開藥沒?」余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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