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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鏡紗靠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枕帕上的穗子,嘴角微微上揚。

這下好了,連理由都是現成的。

……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侯爺高遷之喜啊,往後可要多回戶部看看。」

許玉淮在恭賀聲中走出禮部大門。

他嘴角噙笑,溫和有禮,寵辱不驚,「多謝。我在滿月樓設了宴,諸位若是有空,可一同去喝兩杯。」

官員們紛紛應和,「那是自然,如此喜事,自該喝兩杯才對。」

「那下官就厚著臉皮去了。」

許玉淮微笑頷首,在簇擁中去了滿月樓。

樓上早已備好了雅間,幾名伶人將眾人迎進,一人撫琴,一人吹簫,另有一人抱著琵琶。

珍饈美酒,佳人在側,又有雅音繞耳,席上其樂融融,你一杯我一杯,不覺便喝多了。

許玉淮差人把諸位大人送回府中,最後離開滿月樓。

元義元福忙著送人,等回頭一看,已沒了許玉淮的身影。

二人悚然一驚,「侯爺?」

「侯爺呢?!」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許玉淮努力保持鎮定。

他在席上喝的不少,風一吹有些頭暈,才剛往旁邊走了幾步,一塊帕子驀地從後捂住他的口鼻。

許玉淮暈了過去。

等醒來時,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全身罩著麻袋,整個人動彈不得。

劫財?還是尋仇?

他謹慎地出聲詢問。

誰知下一瞬,一股重力踢在肩上,劇痛襲來,許玉淮面色瞬間扭曲,忍著沒叫出聲。

緊接著,那人一拳打在他腹上。

許玉淮倒吸一口涼氣,疼得臉色煞白,頃刻間出了冷汗。

「……誰,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不語,只一味地打他,仿佛對他恨極。

他力道極重,一下又一下,似雷霆萬鈞,重重擊打在他身上。

許玉淮全身都疼,他想躲,然而無論怎麼躲,一個個拳頭始終穩穩落下。

無力的屈辱感令他恨得眼睛充血,記憶中的畫面在眼前顛來倒去。

他咬住下唇,忍住即將溢出的痛吟,咬到有血滲出,也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打他那人全程不說一句,他終於明白舒含昭前些時日的暴怒和憤恨。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似是打累了,用力踢在許玉淮腰上,像踢死狗一般把他踢到一旁,拍拍手,揚長而去。

許玉淮虛弱地躺在麻袋裡,渾身上下都疼,後背沁滿了冷汗。

他想把麻袋扯下,可雙手伸出去,抖了許久,始終無法解開繩子。

「侯爺!您在哪兒啊侯爺!」

元義的聲音遠遠傳來。

許玉淮閉眼,收回眼裡滔天恨意。

……

尹尋春心情極好地回了常遠侯府。

剛要邁進桃蕊院,她頓住,歪著腦袋。

公子現在「死了」,她好像不該這麼高興。

想了想,尹尋春搓了搓臉,把嘴角的笑意搓下,等恢復了平常的呆樣,這才進了院門。

芳音眼尖,拉住她問:「怎麼樣,打聽出什麼了嗎?」

昨晚她和敏良回府後聽說雲景舟已死,著實駭住了。雲鏡紗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副呆怔的模樣,看得芳音揪心不已,急忙打發尹尋春去探聽消息。

尹尋春長長嘆了口氣,「沒有。」

芳音失望地鬆開她。

尹尋春趁機溜到雲鏡紗身邊,背對著眾人,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笑再也遮不住。

小聲道:「姑娘,我給你出氣了。我換了身男子打扮,還讓平叔的人給我修容一番,就算被看見了,肯定也沒人認得出來。」

雲鏡紗垂眸看她一眼。

雖未開口,尹尋春卻看出她眼裡的滿意,咧著嘴無聲笑,「把他打得可慘了,三五天內,指定下不了床。」

雲鏡紗眼睛快速一彎,探手摸她腦袋,小聲囁喏,「辛苦。」

尹尋春腦袋在雲鏡紗掌心摩挲一下,兩眼彎彎。

一個時辰後,許玉淮被人抬著回府,府內大驚。舒含昭顧不得和許玉淮鬧彆扭,看見他的第一眼眼淚就出來了。

連黃老夫人也著急得親自去探望,凝芳閣內一時間哭聲震天。

芳音聽了消息急得不行,繞著桌子團團轉,聲音里含著哭腔,「好端端的,侯爺怎麼被人打了呢?姑娘……」

一轉頭,看見雲鏡紗失神怔忪的神色,把話咽了回去。

姑娘剛經歷了喪兄之痛,夫人和老夫人又在侯爺床前守著,這個時候,她著實不便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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