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乖乖走過去坐下,放下背包。顧延青抬抬下巴,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溫栩熟稔地靠近,攀著他的肩,親昵地吻了他指定的位置。
顧延青便笑得更開心了,他抬手理了理溫栩稍微亂掉的劉海,輕聲問道:「怎麼現在才來。」
他的表情和語調好像都沒有什麼異常。溫栩卻感覺心跳有一陣加快,背後發冷發麻。這其實,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對於他來說。他能感受到有一道道探究刺眼的目光落到他背上。
他沒辦法在這麼多人面前實話實說。反正都是要撒謊的,溫栩只能儘量圓出一個完美的謊言。
溫栩騎虎難下,他平復了些心情,在眾目睽睽下,慢慢笑道:「……我本來準備回別墅的,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去醫院看了一個朋友,才過來。」
溫栩的語調真誠,回答得體,聽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顧延青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著他,溫栩就對他笑了笑,他天生就會這樣討人喜歡的甜蜜笑容,這是一種明知會受騙,但還是會心甘情願落入其中的陷阱。
顧延青感覺自己現在就落入陷阱了。
不,他早就掉進去了。
「那個朋友,我認識嗎?」他問。
「你不認識。」
「那改天介紹一下。」顧延青歪了歪頭,看他。
溫栩沉默,他此刻能清楚感知到,有什麼東西正在緩慢地坍塌中,毀滅中,陷入漫長而絕望的死期。
一個不太完美、不會被愛的溫栩即將暴露在顧延青的視角中。
溫栩不自覺地又陷入焦慮中。心臟在胸腔內突突地跳動著,沒辦法忽視,他會想起——鐘錶的走針聲。
溫栩總會覺得,當和一個人相識時,分離的倒計時也在緩慢地行走中,而現在,他和顧延青的倒計時要加快了。
「好。」溫栩又問,「你公司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嗯。他們說,今天要聚一聚,所以就拉我過來了。」
蔣音是最後一個當場的,他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大搖大擺地坐到顧延青左手邊,一口喝光面前酒杯的酒,「渴死了,」他環顧一周,清點人數,然後問:「齊遷呢?到了嗎?他剛才說不清楚位置。」
坐在他身邊的顧延青沒回答,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好。他給溫栩點了杯常溫的果汁。
有其他人,回了一句,「在路上,快到了。」
蔣音靠著背墊,「哦」了一聲,然後戳了戳懶得搭理他的顧延青,特八卦地問:「齊遷回國了你知道嗎,他怎麼找我,不找你啊?他之前不是跟你關係特好?」
顧延青喝了口酒,也沒看他,慢悠悠地胡說八道:「這是誰,不記得,不認識。」
「你別裝傻,行不行,這你也能忘?他剛才給我說,他沒你的聯繫方式?」蔣音收起戲謔的表情,皺著眉問,「這怎麼回事啊,他出個國,不至於把老朋友聯繫方式刪除吧?」
蔣音是交際草、通訊錄,專屬於這個圈,他們這群狐群狗黨,之所以從小到大一直在聯繫,沒斷過,全靠蔣音一人維繫著他們所有人,時常拉出來聚一聚。人和人之間總要有個契機能拉一把,不然時間久了,總會散的。
「你想想。」
「……」顧延青裝模作樣,好像真的動腦子思索了一兩秒,然後不太真誠地糊弄,「不知道。」
「……」蔣音肺要氣炸了。顧延青最討人厭的一點就是,別人至少會考慮到人情世故,裝裝樣子,他是從來都不裝,也不真誠,明擺著就是要糊弄你。你也拿他沒辦法。
「那我把你的聯繫方式推給他吧。」蔣音不耐煩地道。
第38章
顧延青表情依舊是淡漠的,抿著唇角,目光無神地落在角落的某一處,看不出來是答應,還是拒絕。他百般聊賴地晃了晃酒杯,最後放下,起身走出去。霍承看了他一眼,也起身跟著去了。
蔣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後挪了一步悄聲問溫栩:「他又抽風了?誰又惹他了?」
溫栩抬頭看著他出去的背影,和空蕩蕩的門口,手裡緊攥著果汁杯,抿了抿唇,然後說:「是因為我吧。」
「是我做錯事了。」是我不好,溫栩沉默地想。他總是會做很多錯事,即使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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