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二十九分,陳玦開車緩緩駛入格蘭特位於諾丁山的宅邸。
前院松樹修剪成雕塑狀, 管家已在門口候著。陳玦拉門下車,黑西裝下擺落在大腿兩側,黑皮鞋踩地無聲。
樓下大廳的壁爐燃著,他的客戶格蘭特正在陽台上喝黑咖啡, 穿著湖藍色晨袍和鵝絨拖鞋。
陳玦靠在門邊,敲了敲門。
格蘭特起身迎他:「Chen,你準時得像瑞士表。」
隨口禮貌寒暄幾句, 格蘭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圓滑:「坐吧,我準備了份大綱……」
陳玦落座,剛攤開文件, 傭人匆忙跑進來,聲音壓低又急促:「門口……門口有人——不是預約過的。」
格蘭特還沒來得及起身,大門就被一股力量推開——伴著高跟鞋「噠噠」踩上大理石地面,一陣香水味刺破屋內的檀香。
陳玦沒抬頭,他在看文件,直到對方聲音響起。
「你果然在這兒。」
女聲悅耳,語調卻銳利。陳玦抬眼,看見一個打扮得體的女士站在門廊,身後跟著兩個記者,一名年輕男律師手裡提著鼓起的文件袋。
「你說你要開會,你說你要跟律師談合同。」她冷笑著看向格蘭特,「那就讓我們都來聽聽,你和哪位律師要簽哪份合約。」
空氣是瞬間降溫的。
陳玦坐在餐桌邊,臉色不變。第一眼看到記者時,他就知道這場會談不會只談商業案子了。
格蘭特從椅子上站起來:「薇薇安,我們能不能私下聊?」
「私下聊?」薇薇安冷冷道,「你和男小三私下聊夠了,現在該我們這些被瞞著的人公開說說了。」
媒體的攝像頭已經對準了他。
陳玦站起,用一份文件擋在攝像頭前,嗓音低冷:「請問你們有授權拍攝嗎?」
一名記者愣了下,對方律師上前一步:「根據公共關注條款,只要不是私人住宅內部,我們有權——」
「這不是公共場所,」陳玦打斷他,轉頭看向格蘭特,「你請來的?」
「不是……」格蘭特咬牙,回頭盯著薇薇安,「你怎麼把人帶來了?」
「因為你不配一個人面對後果!」她把手中的文件袋砸上桌,「這是我們律師團隊準備的起訴書,關於婚姻欺詐和騙取共同撫養權的證據。你結婚多年,跟我生孩子,卻從始至終不告訴我你是同性戀,現在呢?忽然醒悟,找到你的真愛了?」
她轉向陳玦:「你是他的律師?很好,那我們談談。」
「我不是。」陳玦語調下沉,眼神鋒利。他果斷地將文件袋合上,「我不是這起案件的代理律師。」
他轉頭看向格蘭特,語氣無情:「我需要確認兩件事。第一,我是否是您在這起訴訟中的正式代理律師。第二,您是否故意隱瞞了與此相關的婚姻與性取向問題,在知情範圍之外將我牽扯進來。」
格蘭特臉色變了,低聲說:「陳,我不是有意的……這些是私人事務,我本來打算等你把資產清算那邊的事處理完再找史蒂夫說……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這樣突然殺進來……」
「你當然沒想到,」薇薇安冷笑,「你從來沒想過我也是個成年人,也有權知道你是誰。你用一個謊言換來我人生的十幾年和一個孩子,現在想拍拍屁股和真愛去夏威夷度假?做夢!」
陳玦神情已經變得極淡,看向格蘭特的眼底甚至有厭惡。
他從公文袋裡抽出那份還未蓋章的合作協議,合上,說:「我不處理婚姻類訴訟,今天幫不上忙了,我們下次再約。」
格蘭特臉色大變:「陳,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撂擔子……」
「我不是你的代理律師,」陳玦整理袖扣,打斷道,「我只是今天受史蒂夫先生的委託,替他來核對商業清算的初步協議。你妻子提出的所有訴訟內容,我不知情,也未被正式告知,因此無法為你出面。」他頓了頓,面無表情道,「而且我不會跨專業亂接家庭法案。」
空氣再度凝固。
他看向薇薇安:「女士,如果你需要我配合提供今日在場證據,可以走正式流程聯繫律所。我不代表任何一方。」
陳玦話落就走,聽見薇薇安在大罵他的客戶:「這才是男人,你算什麼男人,我告訴你你完蛋了!」
下午,陳玦拿了一份快餐回到律所,傑克通知他:「史蒂夫剛回來……他很生氣,在辦公室,讓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陳玦沒什麼反應,遞給他餐盒,「吃薯條嗎?」
剛進辦公室,陳玦就聽見史蒂夫語氣極冷,對他鼓掌道:「Well-done,我剛下飛機,格蘭特的秘書已經打了三個電話,說要終止合作協議。」
陳玦一手拿著快餐盒,夾著炸魚薯條:「你知道他出軌,騙婚,孩子都生了,然後忽然想去和男情人談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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