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玦雖然嘴上說「記不清了」,但其實記得非常清楚。
他對顧思意的態度有四個明顯的轉折點,第一個,發生在他們初見那年。
那天放學,陳玦從車裡下來,剛踩上家門前的鵝卵石路,就看到顧思意和他母親站在門口。女人提著手袋和禮盒,面露靦腆,小孩穿著規矩的小西裝,五官可愛。
不是節假日或生日宴,這種登門寒暄通常只意味著一件事——求關係。
那年陳玦十二歲,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他只掃了一眼這對母子,就進屋去了。
後來聽管家說,那女人是母親讀中學時最親密的朋友之一,舊識重逢,並無索取。
陳玦不信。他記得那天下午,母親讓他「帶弟弟去玩一會兒」,他假裝沒聽見,丟下顧思意一個人坐在鋼琴旁看他練琴。
再後來,顧思意來得越來越頻繁。陳玦不愛搭理,但哪怕沒人跟他講話,他也照樣會帶來自家烘焙的小餅乾、折好的彩紙手工,一副盡力「做得對」的樣子。
那陣子顧家資金確實出了問題,張疏桐進了吳霜創辦的慈善基金會工作,不到一個月做到管理。大概是孩子太聰明,家裡出了什麼事,他全都知道了。
顧思意本來就是敏感的性格,小小年紀就能聽懂大人交談間的弦外之音。他不吵不鬧,只是特別黏陳玦,走到哪兒都緊緊跟著。陳玦不搭理他,他也不會惱,只會眼巴巴地貼近,試圖用最輕的聲音問一句:「哥哥,你今天練琴練到幾點呀?」或者「我能不能看看你寫的作業?我也想學。」
那是一種很拙劣的討好,但不讓人討厭。
而且長得的確很乖,唇紅齒白,眼睛大,睫毛長,還有小虎牙。
陳玦後來回想,那種貼近里有巴結的意味沒錯,但更多是某種孩子式的求生欲。他不像那種溜須拍馬的人,也沒學會裝柔弱,不會亂碰他的東西,就是貼得很緊,緊得像陳玦冬天的貼身衣物一樣。
緊跟著進入第二階段,顧思意在他的疏忽下受傷了。
陳玦的愧疚心理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經歷了一陣子的習慣和他親近,寵愛他,什麼都給他,什麼要求都答應……又轉變為一種夾雜受控制的青春期不耐。
所以在吳霜去世後,陳玦直接選擇出國念書,他想要不受任何人牽制的自由——但念書之前,陳玦把念書的大部分錢掏出來,給了當時家裡出事的張疏桐周轉。
隔著遠洋大海,陳玦知道顧思意轉學了,搬家了,日子變得有點緊巴,不太容易,沒有以前那樣好了。
他和顧思意保持著聯繫,會電話里給他講題,他們很少斷聯。
這個階段,大概是見不著,顧思意也從不抱怨,電話里從來都是陽光地笑,跟他撒嬌,說想他,關心他的生活。導致陳玦心底的愧疚又開始變多,開始儘可能彌補。
陳玦花了幾分鐘就回憶完他對顧思意感情的四個階段。
現在已經是第六階段了。
「我沒討厭過你。」陳玦盤完細節對他說,「你第三次來我家的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
顧思意偏頭思考:「好像記不清了。那陣子我和我媽隔兩天就去你們家,可能上完補習班太累了吧。」
「那天我抱過你,」陳玦摸他頭髮,說,「我媽讓我抱你去床上睡覺,你很輕。」
陳玦抱他的時候,聞過他身上,是小孩子特有的奶香,臉頰軟嫩,嘴唇紅潤軟糯,睫毛密長地垂著,安安靜靜的,誰看了不會喜歡。
顧思意忽地想起來什麼,說:「哦!就是那天,我醒來發現在你腳邊的地毯上那次嗎?」
陳玦:「……應該是。」
顧思意掐他脖子:「你媽讓你抱我去床上,為什麼你要把我丟地毯上?」顧思意記得自己醒來後有點委屈,但什麼都沒說,沒有怪陳玦,沒有問陳玦為什麼,只認定是陳玦不喜歡他,可為了家裡生意,顧思意還是要繼續討好這個冷臉哥哥。
顧思意沒用力,手放在他脖子上,陳玦只是環抱著他的腰,仰著頭,垂眸:「我當時有潔癖,不允許任何人上我床。」
「那沒有客房嗎?至於讓我睡地毯嗎?」
「我用毯子把你裹起來了。」陳玦說。其實是因為顧思意睡覺比較可愛,陳玦想放旁邊看一會。
「中二病,現在治好了?」顧思意搓陳玦的臉,並低聲說:「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尿完沒洗手嘿嘿。」
陳玦皺了下眉,但也沒拿開他的手。
顧思意:「真治好了呀?」他洗了的,騙陳玦的。
陳玦:「沒治好,不過我習慣你上我床,對你免疫了,我連你生//殖//器我都碰了幾十遍了,你沒洗手都是小事,別尿我臉上就行了。」
顧思意靠近他:「臉上不行,身上可以啊?」
「……」
陳玦抿唇:「不太行。射可以。」
顧思意就地決定:「那馬上開始吧!我可以接受你弄我臉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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